我忙道:“微臣不敢擅作主張。”
銀杏道:“女人是說,月滿則溢麼?”
高曜神采一黯,背轉過身去,撫額一笑:“朕幾乎忘了,你是熙平姑母送進宮來的,朕有本日,熙平姑母功不成冇,朕的確不當薄待表姐。隻是朕怕芸兒不悅。”
我笑道:“微臣大膽,另有一件小事,望陛下恩準。微臣的姐姐單獨一人在宮裡,不免思念親人,請陛下恩準微臣的母親能常進宮來伴隨姐姐。”
銀杏忙道:“奴婢再也不說大話了。”
銀杏回顧目送:“看來本日女人救了簡公公的性命。不然如何這般巴巴地追出來,也不怕陛下發明。”
“約莫是思念先帝,不忍居住在先帝的宮殿當中,以是降居日華殿。”“那陛下會不會永久住在日華殿?”
小簡氣喘籲籲地追到我身後,停歇半晌,這才趨步轉到我跟前,恭恭敬敬施一禮道:“奴婢拜見大人。”隻見他一頭的細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眼中滿是光榮和感激。
貴太妃笑道:“大人請內裡稍坐,容mm先去換衣。”
我歎道:“‘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成以定身’[8]。你明白麼?”
銀杏道:“女人這話奴婢聽不懂了,聽上去女人彷彿是被逼著進宮似的。”
我與貴太妃本也無多友情,因而道了謝酬酢幾句便出來了。站在怡和殿的階下,我不由躊躇,不知該往哪兒去。綠萼笑道:“女人這會兒要去看婉太妃麼?”
高曜道:“芸兒忠心耿耿,又為朕吃了很多苦,朕想封她為妃,以示尊崇。”見我遊移不語,又加一句,“玉機覺得如何?”
高曜扶起我,笑道:“分一半封邑?這又何必?既然你開了口,朕就封她為越國夫人,封邑二百戶,另賜金銀粟帛。朕要向天下表白,隻要為國建功,非論男女,非論當下的職位境遇,朕都一視同仁。所謂‘賞不逾月,欲人速睹為善之利也’。[7]”
銀杏笑道:“奴婢不是虛讓,而是奴婢曉得女人要出京去遊曆,以是想跟著女人出去。在府裡做總管,多無趣!”
銀杏忙道:“不。奴婢在女人身邊日子還不長,這總管之位還是讓綠萼姐姐做吧。”
我淺笑道:“陛下聖明。”
我笑道:“猜的。公公為人謹慎,天然能長悠長久奉侍在新君身邊,何必謝我?公公還是快回宮吧。”
我扒開她眉梢的碎髮,淡淡一笑:“你還年青,的確該當出宮去,好好瞧一瞧這大千天下。”
我奇道:“何必虛讓?你曉得的,綠萼的性子坐不了這個位子。”
高曜側一側頭,眼裡閃過一道古怪的目光。他漸漸步上案台,回身坐下時,是帝王特有的寂靜和謙恭的笑意:“是朕慮事不周。那朕就封芸兒為貞嬪。忠貞不2、堅毅不平的‘貞’,如何?”
我笑道:“公公這話我擔不起,這但是欺君之罪。”
快到午膳時分,才從南書房中出來。初春的風清冷淡薄,從濃烈的暖香中鑽出來,隻覺周身鬆快。高曜已登上帝位,再冇有疇前相對時亦師亦友的靠近之感了。銀杏深吸一口氣,悄聲道:“書房真悶。不知陛下為何不消先帝的大書房?”
貴太妃並冇有絕望的神情,彷彿習覺得常:“連先帝駕崩師尊都冇有現身,實在狠心。尋不到也實屬平常。”
綠萼忙道:“不若等奴婢前去瞧一眼,若太妃好了,奴婢就喚女人去,若不好,我們就回漱玉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