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旗道：“吳女禦得寵不悅，在本身屋裡抱怨陛下薄情寡義，罵了很多刺耳的話。請娘娘措置。”

熙平瞥了女兒一眼，又向我道：“歡樂歸歡樂，孤有幾句話卻不得不叮嚀玉機。不知玉機情願聽麼？”

我發楞的工夫，柔桑又措置了兩件事，這才笑道：“宮裡的事，說來講去便是這些，無趣得很，以是我也不肯理睬。還是玉機姐姐好，四周遨遊，清閒安閒。姐姐見多識廣，若能常進宮說些新奇事給我聽，那纔好呢。”

我驚詫。柔桑母範天下，本不該說如許的話。她的語氣中八分感慨，一分諷刺，另有一分後怕。不錯，我也該怕。我曾親耳聽高思諺對華陽說，倘若她是皇子，他必然傳位於她。當真如此，世上那裡另有女郡侯朱玉機？而那些肮臟的奧妙也早已經明白日下。

我笑道：“銀杏和劉钜是去洛陽辦閒事的，怎說是安逸？”

我不由獵奇道：“吳女禦是何人？”

綠萼道：“幸而皇後孃娘是幫著女人的。如果皇後也瞧著女人深受恩寵，便心生不悅，那便糟了。恕奴婢直言，隻怕陛下的恩寵犒賞連續有來，皇後孃娘……”

我低下頭，澀然一笑，心中出現一絲堅冷：“你不明白……”

桂旗的頭垂到了胸前：“這……奴婢不知。”

綠萼道：“女人整日不在府中，隻一味做好人。奴婢若不經驗她，她如何能長進？”這府裡現在是綠萼掌事，我還是不要多口的好，因而冷靜拿起碗盛粥。誰知綠萼搶了去，一把長木勺像一陣直挺挺的風暴，把粥碗攪得天翻地覆。“女人把銀杏給放出京去，她倒是安逸了，奴婢和小錢連一個囫圇覺也睡不了。”

柔桑笑道：“那就難怪了。吳女禦抱怨陛下薄情寡義，這是衝本宮呢？還是衝貞妃？”

我捏著小銀匙把潔白的粥劃出一圈又一圈的旋渦，心機亦千迴百轉：“我若能做得了主，怎能不成全銀杏？畢竟劉钜不是我們府裡的人……”

柔桑淺笑道：“無敵軍是神機營，我大昭之精銳，軍功赫赫，太宗天子最為看重。朱雲哥哥好生練習，方不墮威武之名。”

我歎道：“‘名進而身退，天之道也’[35]。反正不過數月，我便分開都城了。”

弟婦順陽縣主高曈自高暘擔當信王爵位後，晉封為郡主，於明道三年生一女，明道五年七月又生一男。母親甚為對勁。“雲弟自從做了侍衛司龍衛右廂都批示使，領無敵軍副批示使，便整日操兵騎射不著家。孩子都落地了才一身是地盤從校場趕回家中看望。”

當年慧太妃拚儘了力量，也要扳倒易珠，就是為了獲得掌管六宮的權力，為本身爭得一席安身之地。而柔桑出身高貴，掌管六宮人事對她來講反而是一種承擔。孟子曰：“雖有聰明，不如乘勢。”此言不虛。

愛怨得失本是常事，抱怨兩句又如何？真正教民氣寒的是宮中的爭鬥排擠，教人得空喘氣。代代新人，行的都是舊事。甚是無聊。

高曜清楚是厭恨華陽進讒言，那裡會忌諱這等虛無之事？遂笑道：“聖上不是這等宇量褊狹之人。”

柔桑笑道：“玉機姐姐與母親也有好些年冇見了，本日來得恰好。姑姑快請母親出去。”

柔桑笑道：“吳女禦？她罵了些甚麼？”

熙平笑道：“話雖如此，可女孩子的明淨名聲是最要緊的。玉機與那劉钜乾係匪淺，若知名分，畢竟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