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道:“這事本宮已經曉得了。於錦素便是因為妄言立太子之事開罪的。”
“話說衛國有個大夫叫做彌子瑕,深受衛靈公的恩寵。衛國有法,私駕國君車輿,當處刖刑。彌子瑕的母親生了病,彌子瑕矯君令駕君車回家探母。靈公傳聞後,不但不活力,反而讚他仁孝,說道:‘為了看望母親,竟然不怕刖刑。’彌子瑕在果園吃桃,感覺很甜,尚未吃完,便將剩下的半個給了靈公。靈公並不覺得他無禮,反而說道:‘本身不吃倒留給寡人。’很多年疇昔了,彌子瑕大哥,色衰愛弛。有一次,他獲咎了靈公,靈公便說:‘彌子瑕惡棍。當初曾假托君命私駕君車,又曾把吃剩的桃兒給寡人。’因而給了彌子瑕一頓鞭子,害得彌子瑕三日不敢上朝。二位殿下倒說說,一樣的事情,為何靈公前喜後惡?”[51]
錦素凝睇半晌,疑色漸消。她又悲傷又忸捏,低頭哭個不住:“姐姐若告密了我,還如何肯來看我?又如何肯救我?我原覺得姐姐太狠心。現在想想,那位車大人向來也不尊敬姐姐,她最喜好見到我們姐妹反目成仇,她的話怎可信賴?”
屋子裡連蠟燭都冇有,暗淡的油燈奄奄欲熄。門一開,冷風將油燈也吹滅了。門口燈火透明,照不見深處的暗中。隻聽杜衡的聲音問道:“是誰?”
周貴妃孰視很久,目光稍稍溫和:“這麼說,你情願援救錦素?”
周貴妃要見錦素不難,難在請皇後寬恕錦素。因怕皇後耳目浩繁,方借陸貴妃的書房、陸貴妃的侍從召見我。她口氣不善,清楚是狐疑我告密了錦素。
穆仙笑道:“巧了,我們娘娘正有要事與朱大人相商。”
錦素泣道:“女兒持續為官,母親卻在做苦役,教女兒內心如何過得去?女兒寧肯和母親一道被趕出內宮,也不要這勞什子官位。”
杜衡墮淚喚道:“錦素……”
我忙道:“錦素mm的妄言,臣女亦有聽聞。現在她身陷囹圄,臣女自是不能置身事外。”
錦素聽得呆了。杜衡含淚跪倒:“是奴婢害了錦素,奴婢罪該萬死。錦素若能保住官位,奴婢願當牛做馬、結草銜環,酬謝大人的恩德。”說罷以額觸地,長拜不起。
鏡中的目光俄然充滿了渴念。皇後冷靜打量我半晌,終是沉不住氣,一回身,白玉櫛拂落在裙上,噗嗒一聲輕響。
周貴妃道:“本宮並非不肯去。皇後對本宮,你們是曉得的,隻怕越說很多,越是陷你們母女於絕境。現在,隻能由朱大人向皇後討情,另有幾分勝算。”錦素看了我一眼,疑慮未消。周貴妃又道:“朱大人既然肯來看你,天然是至心想幫你。你二人好好談談吧。”說罷起家出去了。
我會心,忙讓芳馨找來綠萼的衣裳換上,重新梳了頭髮,戴上銀環。芳馨一邊在我口鼻處圍上肉紅色絲帕,一邊說道:“平常宮女們得了風寒,或是臉上生了痘瘡,都會遮上麵孔,女人隻低頭走路就好,想來思喬宮裡,也無人敢查問穆仙。”因而我緊跟在乳母安氏身後,一徑來到明光殿的西偏殿,所幸車舜英在房中梳洗,並未出來檢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