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旗是守坤宮的掌事,在守坤宮當差多年,親信耳目甚多。高曜選她監督柔桑,確是再合適不過。那一日陪高曜祭掃思幽皇後的陵墓,我已發覺高曜對母後的死起了狐疑,隻是他不言明,我也不好詰問。
我背轉過身,冷靜拭了淚,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好。五年未見,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我懶懶地坐起家,不悅道:“都如許晚了,誰還會來?”
良辰俄然跪在我麵前,切齒沉聲道:“大家都說君侯是最聰明的人,再奸刁的罪人也逃不過君侯的耳目。請君侯顧念太宗天子的交誼,顧念與先帝十數載的師友之情,務必查清先帝遇弑的本相,為先帝報仇雪恥。”
良辰道:“大家都覺得先帝是被華陽長公主和昱貴太妃所弑,實在先帝是被皇太後――”
自高曜即位,曆星樓從未停止過打掃和補葺。這應是他最後一次命令大修母後的故居,可直到他入陵,還冇有完工。忸捏、痛心、懊悔、悲忿一齊湧上心頭,我忍不住哭了起來。
宮禁當中,真假難辨。我冷冷道:“姑姑這話荒唐!姑姑請回吧,我本日就當從未見過姑姑,姑姑的胡話我也隻當冇聽過。”說罷回身欲行。
鬆陽道:“我整日在府裡坐著,內裡的事都不曉得,以是來遲了。玉機姐姐莫怪。”
我迷惑道:“我來漱玉齋是臨時起意,姑姑安知我要來?”
良辰道:“自皇太後入宮,先帝一向待她很好,還想專寵於她。可惜皇太後並不喜好先帝,新婚之月,便頻頻薦仙顏的女禦侍駕。久而久之,先帝也發覺出來,便甚少召幸皇太後。厥後,先帝以泡茶為名喚桂旗去定乾宮,命桂旗好生監督皇太後的一舉一動,如有所得,重重有賞。”
鬆陽再也忍不住,頓時淚落如雨:“君侯夙來明斷,莫非也信賴這些生安白造的罪名?昱貴太妃母子多年來安守本分,先帝一向供奉優厚,禮敬有加。邢將軍因有二女為妃,為避盛名,去官在家,多年不通來賓。如許的景象,貴太妃即便刺駕,皇位多數也不會落在濮陽郡王頭上。現在的情勢不恰是如此麼!?”
漱玉齋的粉牆上枯藤累累,似漫天的灰黃淚水滾滾而下。桐油黑漆大門嚴絲合縫,玉茗堂無言聳峙。銀杏道:“看這個模樣,漱玉齋是無人居住了。”
我笑道:“她不會。好輕易睿王府冇有受連累,她若學華陽長公主,不是陷父王於不義,授人以話柄?既然她搬出故舊之情,還是不要怠慢的好。”綠萼無法,隻得拿了香珠親身出門驅逐。
良辰微微一笑道:“奴婢並不曉得君侯要來漱玉齋。奴婢隻是在這裡等著君侯,天不幸見,奴婢總算比及君侯了。”
綠萼輕笑道:“甚麼事?”說罷放下書,掀了簾子出去了。不過半晌,便回屋來將我喚醒,“女人,有客求見。”
我微微遊移,還是走上前去。稍一用力,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銀杏笑道:“本來門冇有關。”我惦記漱玉齋昔日的盛景,因而閃身出來。漱玉齋和五年前冇有甚麼兩樣,隻是多植了幾株紅梅,夏季裡熱烈了很多,一掃往年的頹唐蕭索之氣。
銀杏笑道:“這裡還是老模樣,倒更都雅了。”
良辰特地在漱玉齋等我,必有嚴峻隱情:“不知姑姑有何見教?”
從濟寧宮出來,已近巳初,柔桑該當已經下朝了。但是在守坤宮門口候了半日,隻得慧珠出來傳話:“太後有旨,君侯尚未病癒,恐相互見了悲傷,於君侯的身材無益。請君侯放心療養,於第待召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