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師(全集)_第337章 女帝師五(6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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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道:“是有些像。”

我忙道:“不知吳大人有何指教?”

雨下了一夜,汴河水漲。渾濁的河水層層疊疊向前推湧,漫上碧草茵茵的河岸。昏沉沉的天氣微微透著一帶暗金,延至水麵。拱橋如虹,拖下墨玉似的暗影。

我還是往汴河邊漫步。剛過橋,隻見一人呆坐於柳樹下。因河水暴漲,柳樹根被淹冇了大半,他的半個腳掌浸在河水中,鞋襪都濕透了。白髮蒼蒼的腦袋歪在一旁,似是睡著了。巨大的油布傘緊緊支在椅子上,還在四下淌水。長長的魚竿深切河心,被中計的魚兒拉扯得擺佈亂晃。

易珠道:“馳名師指導,天然學得快。”

吳珦笑道:“‘君子亦仁罷了,何必同?’[132]今聞君侯深得信王恭敬,老夫心中甚慰。”

聽聞此信,我正在露台上觀雨。今夏的雨水格外充分,午後才停了一個時候,傍晚又下了起來。雨水自簷傾落如珠,凝成細流順著柱子無聲流淌。整座汴城一片暗淡蒼茫,車馬的燈光倒映在潮濕的青石街上,彙成兩道光流。汴河騰起無數浪花,沙沙雨聲如吟如訴。

我又好氣又好笑,不由白了她一眼:“你又何必害他?”

我心中一凜,然舉眸見他笑意自傲而誠心,不由大惑不解:“吳大人這是何意?”

我固然早有預備,聞得昌王兵敗的動靜,一顆心還是痛得透不過氣。高暘的名譽已如日中天,遍視朝野,再冇有一小我能與之對抗。他是太祖天子高元靖的長孫;他身在首相之位,扶立幼主;他判定正法了弑君的凶手,廢曹氏,立李氏;他弭平西南西北兩處邊患,雷厲流行;他彈壓城中逆黨與南北兵變;他對義人師廣日與吳珦網開一麵,不予抨擊。

禪讓已是篤定之事,連高暘派在章華宮的耳目都鬆弛了很多,三三兩兩地歪站著,相互閒談。芸兒隻穿了一件湖藍色的窄袖長襖,內裡繫著青紅色羅裙,裙角繡著一簇紅梅,隨腳步飛揚起舞。她的眼中毫無憂色,非論順逆,非論聚散,非論克服還是落敗,非論在宮裡還是在軍中,她賜與高朏的,永久隻要一個母親最純真的歡騰與慈愛。

吳珦身材高大,腰背挺直,聲音甚是宏亮:“老夫在此恭候君侯多時了。”話音剛落,數丈外的李威回過甚來。

我低頭繫上絲帶,淡淡道:“我曉得。”

若說“各為其主、大義滅親”,我又何嘗不是?但是我毫不敢行吳珦這一步。“即便真的預感到,自首也是需求勇氣的。我就冇有如許的勇氣。”

銀杏道:“這吳大人倒像是料定信王不會殺他似的。”

玄月,高暘兵分兩路。一起進軍西北,抵抗趁亂犯境甘涼的回鶻人,俘虜男女萬餘口,牛羊數萬。回鶻再次請和,並要求公主和親。一起自漢中入蜀,攻陷成都,王甯的舊部逃往江陵,益州安定。十月,高暘攜兩宮班師回京。

若高暘即位,高朏一定有“大了練武騎射”的一天。我將幾近脫口而出的感喟嚥了歸去,轉而道:“太後這些日子在軍中,統統可都安好?”

銀杏為我披上大氅,語帶薄責:“女人出來也不披件衣裳,若病了,綠萼姐姐又要抱怨奴婢了。”

離京半年,高朏已滿週歲。芸兒與宮人在天井中與高朏追逐玩耍。章華宮的熱烈一如昔日。高朏已走得非常安穩,小紅襖化作一團火,飄到那裡,那裡就有歡笑。一時累了,便心對勁足地伏在母親肩膀上,壓抑不住想說話的熱忱,一迭聲地喚“媽媽”。高朏喚一聲,芸兒便應一聲,連續應了七八次,不喚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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