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暘擺擺手：“甚麼親王世子，隻不過白吃俸祿的閒散宗室罷了。”正說著，一朵梨花落在畫上，高暘拈花一笑，“本日的美事，能夠叫作梨花忘典。”

柔桑奇道：“甚麼叫作三代末主乃有婢女？莫非不是統統的主君都有婢女的麼？”

踏出自家的院門，哪怕還在長公主府中，表情立時變得分歧。今後今後，統統都要靠本身了。我悄悄解下玉樞所贈的隱翠香囊，藏在袖中。

柔桑鼓掌道：“我喜好母親作梅花妝，姐姐快說。”

我將白玉珠雙手奉上，長公主推卻道：“留著吧。世事無常，留意看吧。”隻見玉珠質如飄絮，溶溶如月色在手心打轉。隻聽她又道：“這羊脂白玉珠是王妃所贈，世子甚為鐘愛，你要好好儲存纔是。”

我將玉珠籠在腕上，恭聲答道：“是。”

柔桑嘻嘻笑道：“怕甚麼，母親又不在這裡。”說罷直嚷著要聽故事。

高暘嘻嘻笑道：“姑母彆惱，侄兒領罰就是。玉機mm，你出來一下。”說罷也不等長公主點頭，不由分辯便拉著我分開了上房。幾個內侍要跟上來奉侍，都被他打發還去。我二人一口氣奔到後花圃的薔薇架旁。

但見畫上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立於堂下，神采剛毅，據理申述，堂上的官指著地上的釘板，橫眉冷目。

忽聽門口有人叫道：“謝天謝地，亭主在這裡，讓奴婢們好找。”本來是柔桑亭主的奶孃領著一乾女人到了。高暘甚是絕望，拉起柔桑的手道：“柔桑，我們歸去吧。”

母親點頭讚道：“難為你想得殷勤。”說罷為我係上一隻月蟾紋碧玉佩，悄悄道，“但願我的玉機蟾宮折桂，一鳴驚人。”

實在高暘隻不過說了一個故事，何曾成為典故？但是我也懶怠辯駁：“殿下所言甚是。李氏兄弟的故事在唐書中不過寥寥數語，殿下竟記得如此清楚，果然博聞強識。”

高暘搖一搖摺扇：“可惜我就冇有如許的好哥哥，一心一意地待我，將好東西都讓給我。”

我挽上披帛，對鏡往髮髻上簪了一枚青金石花釵：“我曉得，與我一道進宮的蜜斯都有丫頭奉侍，以是長公主特地調兩個丫頭來奉侍我。但我不能要。”說著自鏡中定定看著母親，“一來我本身也不過是個丫頭，二來，萬一選不上，我還得返來，到時候這兩個丫頭我自是冇臉留著。何況氣度不氣度，和有冇有丫頭奉侍，並不相乾。”

公主微微一笑，誠心道：“孤向來看重你，一來，你是忠仆以後，二來，你確是好孩子。孤冷眼看著，玉樞雖為長姐，卻還不如你內心有主張。”說著撫了撫鬢邊的碎髮，家常的赤金束髮金釵在發間微微一閃，“你本日一去，出息似錦，若得了繁華，可彆忘了府中舊人。”

我心中不捨，流下淚來。

他趕緊道：“是孤癡頑。望mm不要惱了纔好。”

柔桑走後，長公主方纔問我：“世子與你說了甚麼，他竟不向本宮辭職，一溜煙回府去了。”我不敢坦白，將高暘的話一一奉告。長公主歎道：“想不到他對你竟有這份情意，想來你是情願的了？”

我緩緩道：“武則天每對朝臣，令上官婉兒伏於裙邊做書記。某日婉兒獵奇，昂首窺測群臣，被武則天以鎮尺擊傷臉頰。傷愈後留疤，婉兒便以梅花貼在雙頰，遮飾疤痕。誰知這竟為她增加清麗之色，梅花妝自此流行宮闈，傳至本朝，深受女子的鐘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