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點頭道:“有理。這的確是掖庭屬忽視了。”
【第四十一節 騏驥之尾】
翟恩仙道:“我哥哥叫做劉恩伯。”
轉眼到了端五,宮裡已掛起菖蒲艾草。天氣陰沉,有冷風襲來。瑤席領著宮人將皇後賞下來的各色衣料一匹匹分下去。“我要這匹,那匹我也要。”“你搶了我的色彩了!”“這個花腔做裙子恰好。”如此你爭我搶,嘰嘰喳喳談笑不斷。
皇後道:“聽聞朱大人查案辛苦,連午膳也冇有效,隨本宮回宮用膳吧。”
皇後撫掌笑道:“一舉抓到真凶,當真令人大開眼界。”
喬致道:“這些刁民,若不消刑,能說實話麼?”
喬致哼了一聲,無言可答。忽見大門外有個小吏探了半個腦袋出來,又縮了歸去。如是兩次,皇後問道:“門外是誰?要回話就出去講。”
我坐在廊下吹風,手上把玩著蘇燕燕送給我的黃百合荷包。那一日我翻開荷包,看到烏黑的內襯上,繡著幾個小字:西南劍門巷。翻過來細心檢察,但見針腳疏疏,犬牙交叉,多數不是采薇的技術。再看口兒上的絲線鬆鬆垮垮,便曉得有人將這隻荷包的內襯拆下重新縫過或乾脆更調了。
我屈膝行了一禮,安閒道:“啟稟娘娘,若說私心,臣女不敢說冇有。此案連累到臣女的父親,臣女自是不肯有一日家父也如韓複普通,被打得不成人形。是以臣女幾次三番按下去查問韓複的動機,隻在案宗上查詢線索。若臣女也如喬大人普通,緝捕韓複,動輒用刑,隻怕打死了他也查不出甚麼來,反倒驚了真凶。若翟恩仙得知訊息離了都城遠遁他方,又該往那邊去尋?”
喬致趕緊叩首謝恩。皇後又道:“但是眼下當如何查下去?”
我心中大喜:“多謝皇後孃娘聖心體恤,臣女戴德不儘。”
皇後似是想起甚麼來,愣了好一會兒,還是點頭:“是甚麼樣的粉飾?”
那小吏一溜煙去了,皇後向我道:“朱大人,現在正犯已他殺,若韓複也死了,該如何是好?”
皇後問道:“既已抓捕,可曾問出甚麼來了麼?”
皇後笑道:“不必了。朱大人來審,本宮旁聽就好。”
翟恩仙道:“哥哥死在軍中之時,我才隻要十歲。母親身後我被彆人收養,方改姓翟。你也不消攀扯彆人,我翟家的爹孃和鳳仙mm,都不曉得此事。正法我一個便好。”說罷冷冷一笑,俄然自瞪大的雙目中緩緩流下兩行血淚,仆地抽搐不已。
皇後笑道:“她既已出宮,你又是如何尋到她的?”
我笑道:“那就和李大人籌議著來吧。”說罷自去天井中看丫頭們跳繩。
我想了想道:“翟恩仙說他的哥哥叫做劉恩伯,倒能夠查一查。若當年軍中確有此人,便證明翟恩仙所言不虛。且她十歲喪丁憂兄,十一歲便進宮為婢,想來和翟家恩典並不深厚。且古往今來,刺客殺手無不煢煢孤單,六親不認。臣女覺得,翟家和張鳳仙也能夠遣人去查,需求時也可緝捕歸案。隻是,希冀不成太大。”說著欲言又止。
我恭敬道:“臣女惶恐。恭請娘孃親審。”
皇後駭得麵孔慘白,站起拍案道:“傳太醫!”
我跪下伏地恭敬道:“案子查到此處,若再無端倪,恐怕不得不去查問臣女的父親。若要臣女眼睜睜看父親刻苦,此為不孝;若挾私心,又恐不忠。臣女忠孝不能分身,甚是難堪,伏請皇後孃娘恩準臣女於內宮放心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