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約莫是因為凶手已死，而韓複又始終問不出來。所謂的證據本就虧弱，長公主府也非平凡人家能夠隨便討要嫌犯。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前朝的大臣各個虎視眈眈，恨不得皇後辦事不當立即還政呢。這會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是我才說，當真是幸運。”

忽見蘇燕燕自小橋上走來。隻見她一身淺緋綢衫，淡粉櫻花如同隨便粘附的落英，疏密不均地繡在衣衫上，令人忍不住想要一把拂去。髮髻上隻戴一朵小小的三色堇珠花，以紫晶、白玉和黃金製成，豪華而不失高雅。她一貫和順恭謹的目光，不知怎的，本日看來彆有深意。一瞥見她，我便想起了呂後的畫像和那隻百合荷包。

太後歎道：“幸而熙平有目光，不然朱大人在長公主府做一輩子奴婢，當真是委曲了。”

慎嬪想了一會兒，俄然渾身一顫，遊移道：“莫非是我……”

選過女巡，破了懸案，也該好好校書了，因而折向西往文瀾閣而去。自從嘉秬在這裡出事，我便很少來文瀾閣。現在翟恩仙已死，不管如何，我也算對嘉秬和紅芯有個交代了。

這荷包究竟被誰動了手腳？是蘇燕燕還是我身邊能隨便出入寢殿的幾個侍女？想起那一日從椒房殿中出來，蘇燕燕特特拿了一副呂後的丹青給我看。恰是和蘇燕燕群情了一番呂後的麵貌以後，才讓我想到，嘉秬所繪的臉，或許是屬於一個女人的。或許這些字本來就是采薇繡上去的，但是如許要緊的東西，采薇竟假手蘇燕燕送來，卻也分歧道理。

太後笑道：“還是熙平說話好聽。”

蘇燕燕笑道：“如何不記得？姐姐還誇那呂後畫得活潑呢。”

高曜道：“當年母後跪在思喬宮西側門，就在東一長街上被人指指導點，受儘屈辱。兒臣記得清楚，王嬤嬤乃至不準兒臣向母後問好，幸而姐姐及時教誨兒臣，方不至於落下不敬庶母的罪名。旬日之期未到，宮中便傳出母後他殺的動靜。大家都道母後當年不甘受辱，憤而他殺。可現在闔宮皆知當年母後乃是被刺。母親想想，這行刺的主謀之人當是誰呢？”

我笑道：“前些日子在守坤宮裡，我和mm共賞了一幅呂後承接遺命的畫兒，不知mm還記得麼？”

芳馨淺笑道：“自從結案，女人非常歡暢。昨夜也睡得晚。”

義陽站到太後身邊，牽著她的衣袖淺笑道：“兒臣恭請皇祖母斧正。”

正待走出桃花林，卻聽一個熟諳的聲音輕聲道：“母親也太多心了些。”是高曜。另一小我必是慎嬪。

皇太子高顯和弘陽郡王高曜並列立在皇後下首，我和五位女巡擺列兩旁。我冷眼瞧著皇後與長公主藉著平陽公主攀牆折柳的事互諷，不由暗笑。

太後又問太高顯和高曜的功課，大師談笑一會兒，便讓乳母將孩子們帶出去玩耍。孩子們出去後，太後便問起皇後被刺之事和此案偵破的顛末，見太後有興趣，我便將破案的顛末又說了一遍，隻略去了與韓複與長公主府有關的部分。世人俱是讚歎不已。

第二天一早，我提著芳馨親手整治的小菜，去曆星樓看望慎嬪。她對我，親熱當中有一類彆樣的熱忱。從曆星樓出來，但見翠茵綿綿，青苔漫漫。桃林深處，間雜著紫薇花的輕紅淺紫。碧桃樹下，青石條旁，一雙淺淺的足印，正漸漸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