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馨道:“一個滑冰的小宮人,和紫菡交好。”
我歎道:“湖邊的事,姑姑已經曉得了。是誰來玉梨苑報的信?”
桂園坐落在金沙池的東南角,南臨汴河。北麵山坡非常峻峭,遍植金桂。一到八玄月,滿山金黃鑲嵌於濃蔭深翠當中,鬱鬱香氣中人慾醉。山下的兩進院落,白牆黑瓦,透著江南的新巧與溫婉,恰是桂園。
我歎道:“我會極力向皇後孃娘討情的。”轉念一想,皇後監護不力,天子大怒之下,還不知如何見怪她,隻怕要做第二個慎嬪也說不定。求她也是無用。
我歎道:“臣女癡頑,願聞其詳。”
皇太子的寢室裡站滿了人,連錦素也隻能站在門外。一個老太醫垂手恭立,輕聲向皇後稟告。室內的熱氣撲在臉上,每小我都麵色通紅,唯有皇後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她正向太醫竊竊扣問,高曜恭敬侍立在皇後身後。
不堪重負的皇後幾欲暈倒,但在瞥見皇太子高顯昏迷以後,也顧不上檢察親生女兒平陽公主的屍體,趕緊將高顯濕漉漉的身子用大毛大氅裹住,緊緊抱在懷中。世人手忙腳亂地又給高顯裹上幾層,抬回了他所居住的桂園。
回到玉梨苑,隻見紫菡帶著幾個小丫頭正收錦被,品紅色的百花織錦被麵,春花團團簇簇,連綿無儘。芳馨迎上來道:“聽聞剛纔女人也在湖邊,女人吃驚了。”
我淡淡道:“我去看看錦素。”
錦素揚眸,慘白雙唇抿成一線。俄然她咬了咬唇,泣道:“我怕……我天然是怕。若皇太子――那該如何是好?”
此言大出我的料想。我一怔,讚道:“想不到mm有此胸懷,是我小人之心了。”
我忙道:“臣女定然極力而為。”
皇後不覺得意,將步搖隱在袖中,彷彿積聚了無窮勇氣,“無妨。這第三件事情,是待陛下回宮,請你務必陳情,將世人從輕發落。”
我憂心大起:“那我便直說了。非論皇太子病情如何,隻怕陛下回朝後都會降罪於全部桂園,隻怕mm也不能免罪。”
我轉頭望向北岸的梅林,淡淡道:“殿下可曉得,劈麵的梅樹,年年都要修枝剪葉。”
芳馨道:“女人這會兒是去玉華殿還是桂園?”
皇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拭了淚水道:“將三位公主的屍體送到易芳亭安設。”穆仙應了,親身從皇後懷中抱過平陽。
高曜低頭考慮半晌,顫聲道:“姐姐是說,皇太子哥哥是主枝,孤是旁枝?”
錦素眼睛一紅,重重歎口氣道:“姐姐這會兒來看我,有何要事?”
高曜順著我的目光望去,但見清冷寺高門崇棟,被雪藏梅,好像瓊樓玉宇。我向前一步,俯身在他耳邊低語半句。高曜恍然:“孤曉得了,多謝姐姐。”說罷一揖,告彆而去。
皇後道:“跟在前麵。本宮和朱大人逛逛。”穆仙忙退了下去。
此話自傷,卻說得安靜,想來她早已認清這個究竟,就像認清本身的名字一樣爛熟於胸。隻聽皇後接著道:“陛下自幼與如許的女子在一起,愛好的天然也是聰明剛毅的女子。”說罷側頭望我一眼,複又轉而望北,“就像你。”
我曉得前兩日我和史易珠多談了兩句,錦素未免不快。固然她體味我的難處,但畢竟大仇難明,是以這半年來也發作了數次,我均一笑了之。我隻得重新攜起她的手:“mm要惱我,也不要挑在這個時候。等皇太子好了,多少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