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想了想道：“即便搜出了砒霜，即便此人與舞陽君私通，也不見得他便是殺人凶手。”

我肅容道：“舞陽君雖有各種錯誤，但目前統統人證和物證，不敷以證明是她教唆奚檜毒殺小蝦兒。所謂‘政寬思濟猛，疑罪必從輕’[32]，陛下儘能夠其他罪名措置舞陽君，但殛斃小蝦兒和三位公主的案子，仍需詳查。依下官鄙意，大人當張榜通緝奚檜，儘快將他緝捕歸案，與舞陽君對證，如此方能科罪。”

天子向周貴妃道：“有這等事？”

鄭新這個老狐狸！我當初是用心縱了小蝦兒出去，深知他必會被殺人滅口。不錯，我和她，竟已是這般默契。鄭新如許說，或許是已發覺了我的企圖。

小錢遊移道：“這……奴婢冇有問，李大人也冇有說。”

鄭新道：“是。此人持續兩天奧妙出入舞陽君府邸，臣頗覺蹊蹺。到了第三日，便趁那人又進了舞陽君府的工夫，點齊了人大肆搜尋，終究在舞陽君私苑小池底的山石下，搜得了一隻裝著砒霜的小小漆盒。隻是那人，早已不知所蹤。”

“製藥？”天子思忖半晌，“朕彷彿是在皇後那邊見過。不過皇後也隻是一笑了之，向來不平，更不會勸朕服用。”

我趕緊站起家道：“臣女不敢妄言。”

鄭新道：“不錯。舞陽君守寡多年，與此人私通，已逾五年。”

天子問我道：“朱大人當時可有不平常之處麼？”

我心下一軟，歎道：“姑姑，你為何待紅芯如許好？是因為她苦苦要求你麼？”

天子道：“罷了，這不怪你。”

天子問道：“暈倒？如何回事？”

鄭新續道：“凡此各種，另有些藐小恩仇，不一而足。隻是那侍婢始終冇有提起太小池中的砒霜和毒殺小蝦兒之事。臣不得已，用了笞刑，她翻來覆去也隻說以上這些事情，再冇有新的供詞。臣想，小蝦兒若真是殛斃三位公主的凶手，那此事定然擺設奧妙，她隻是個侍婢，不曉得原委倒也情有可原。臣便提審了舞陽君之子吳省德。”

我點頭道：“並冇有。”忽聽芳馨在我身後道：“啟稟陛下，奴婢記得客歲初夏，大人曾在悠然殿無端暈倒，當時還請了太醫看過。自此以後，大人的身子便一向不好。”

芳馨低頭道：“奴婢曉得。但紅芯女人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她如何自主？她又能開罪誰？女人當然能夠不再用她，但何妨結一個善緣，叫她遠遠地為女人效力，也是好的。”

天子道：“哦？你強闖掖庭屬倒有理了？”

天子驚得幾近想站起來，但他單身子一動，終是無語。

周貴妃欠身道：“是，臣妾一回宮便傳聞了。當時信王仇恨，還將此事鬨到太前麵前去了。被太後斥責了一番才罷。”

我不由好笑。那人進了誰的門，我當真不知。我心中還很獵奇呢。我揚眸，現出少女特有的敬佩而獵奇的天真神情。身著薄弱的襦衫，更能體味到禦書房中的徹骨寒意。但是我曉得，自從我叫李瑞遣出小蝦兒，我的心就已經變得比汴城夏季裡最堅厚的冰還要酷寒剛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