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存在彆處的酒水，已經埋了五年。”林淡含笑道：“但是我本日來，送的卻不是這壇酒，而是酒裡的東西。侯爺您看。”

湯九拆開信封一目十行地看完，緊繃多日的臉龐竟暴露一絲錯愕的神采。滇黔王湊疇昔看了看，亦非常驚奇。在信裡，威遠侯不但承諾撤兵，還情願共同他們做一場戲，把匈奴王誘入圈套絞殺。

林淡淺笑點頭，“說好了，不懺悔。”

“侯爺，多年不見，您彆來無恙？”林淡淺笑施禮。

滇黔王嘲笑一聲，咬牙道：“那便拚個你死我活罷。”

“勸不了，開戰之前他不見任何人。”湯九搖點頭。

“是林掌櫃吧？”滇黔王低笑起來，“唯有林掌櫃才氣釀出那等美酒。老匹夫最是聽林掌櫃的話，林掌櫃讓他彆喝酒，他連杯子都不敢碰，林掌櫃讓他必然要吃早餐，他天不亮就會去故鄉菜館裡等。冇想到林掌櫃如此深明大義，危難時候還孤身跑到邊關來勸老匹夫撤兵，我們都欠了她一條命。”

“是觀音土。我一起走來，見得最多的是血流成河、餓殍遍野，人們流浪失所，朝不保夕，餓極了甚麼都吃，大把大把的觀音土抓起來往嘴裡塞，然後撐破肚皮死去。您嘗過觀音土的滋味嗎？您曉得無家可歸，命在朝夕的感受嗎？大楚國的人們，就像這條掙紮在渾濁液體裡的酒蟲，遲早有一天會化成血水。侯爺，您來邊關兵戈，保衛的到底是甚麼？”

威遠侯滿目鬱氣已被沉思代替，過了好久，久到林淡幾欲放棄時，他才緩緩轉脫手上的扳指，言道：“林淡，咱倆可說好了，你不能懺悔。此後我想喝多少酒，你都不能禁止。”

林淡卻斂了端倪，緩緩道：“但是侯爺您曉得嗎？酒蟲可活在美酒當中，亦可活在淨水當中，但是如果將它放入渾濁的液體，它便會立即死去。”她邊說邊把酒蟲撈進空碗裡，又倒了一些褐色的茶水。隻見那酒蟲狠惡翻滾起來，瞬息間就生硬了，然後漸漸化成一股血水。

“她一個孤身女子, 不好幸虧家裡待著，跑到邊關做甚！”威遠侯眉頭緊皺, 似有不悅, 卻還是倉猝站起來，親身去門口接人。

那是林淡撰寫的紀行，托人帶回都城，送給裘小廚子做課本，這故鄉菜館就是裘小廚子開起來的。她用寫故事的體例把本身遇見的美酒和美食記載下來，遣詞用句非常活潑形象。看著這些筆墨，湯九便能設想獲得她是多麼蕭灑不羈，自在安閒。她每隔一段時候便會送一罈美酒給威遠侯，隻可惜總會被湯九截胡。他也曾試著尋覓她，卻常常早晨一步，她就像一縷風，當你覺得能夠抓在手心時，卻順著你的指縫溜走了。

“我們分開未滿三年吧？好你個林淡，說甚麼釀造千日酒起碼也得破鈔三年，那你這壇酒又是從那裡來的？你用心誆我呢！”威遠侯冇好氣地瞪眼睛。

林淡直勾勾地看著威遠侯，逼問道：“您現在所做的統統，究竟是在保衛大楚、挽救百姓，還是助紂為虐、陷百姓於水火？您這一戰，或許能使大楚獲得幾年承平，能夠後呢？”

標兵很快就刺探到了動靜，說是一名身材婀娜、麵貌娟秀的女子抱著一罈酒去見了威遠侯，那酒非常奇異，隻拍開壇口，濃濃的酒香就把全部營地都滲入了。二人在帳中密談半晌，女子分開後，威遠侯就改了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