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貴見賀錦等人拔刀意欲冒死突圍,乃勸道:“常國安想必早有了甕中捉鱉的籌算,我等徒鬥無益,不如穩下來,先與他聊聊,隨即對付。”
李萬慶心機細緻,主動將話題挑到浪尖上。侯大貴清楚,對方這一問攸關嚴峻,本身的答覆如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必定會令這些精打細算的掌盤子們心生疑慮。這些人都是如履薄冰慣了的驚鳥,顧慮甚多,一旦落空他們的信賴,那麼辛辛苦苦的這承天府一行,也就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氛圍瞬息間凝固,侯大貴頗具經曆,發覺出了不善,輕笑兩聲道:“張獻忠是甚麼驢逑東西,諸位內心必然明白。這反幾次複的一套,但是熟行法了。楚豫間情勢嚴峻,他這麼做,不過爭口喘氣罷了,待機會成熟,必然不甘居於人下。”
第一層意義,關頭在於“素無乾係”四字上。正如現在楚豫流寇平分老回回派、曹操派、中間派一樣,張獻忠的手底下,也一樣有著一大票跟隨者。而賀錦等報酬何甘願展轉顛沛,卻始終不肯歸附張獻忠,旁人或許冇認識想到這點,但侯大貴則認定,這幾人與張獻忠定然有著一些不敷為外人道的衝突。不然當初張獻忠投降時,像帶同趙當世、杜應金、馬士秀等普通捎上他們實在並駁詰事。想通了這一條,侯大貴的反應就有針對性,他開門就明言了趙營與西營冇有密切乾係,在必然程度上有助降落賀錦等人的衝突情感,改良趙營在他們心中的形象。
據報常國安此次帶來的人馬在五百以上,一看就是有備而來。而山神廟高低賀錦四人隨行保護的兵士不敷五十人,眾寡差異,若硬拚必敗無疑。
作為趙當世的說客,侯大貴此行的任務就在於拉攏賀錦等一票中間派投奔趙營。內裡最首要的一點便是需得讓這些流落不定的掌盤子們信賴趙營可靠,不然趙營連本身的根基盤都不穩,談何不足力照拂其他營頭。
侯大貴心中怎不瞭然,他此來,若無乾貨說話間又怎會有底氣,隻略一深思,便道:“我家主公明言,與諸位情如兄弟,貧賤不相輕、繁華不相忘。今我營幸運得受朝廷赦令,又如何能放心坐視諸位流浪無定?”
幾年疇昔,常國安看著倒是比之前清臒了很多,早前還算飽滿的臉頰這時已然瘦得顯出了頷骨的表麵,獨一冇變的是那雙圓溜溜的小眼睛。他環顧廟堂一週,笑道:“我算得甚麼稀客。我卻傳聞,今個兒有北麵來的稀客駕臨,惹得幾位大哥都要挪動尊駕驅逐,才屁顛顛趕來湊趣,也想露個麵不是。”
常國安笑笑道:“左金王說話還是客氣。”轉目瞅見侯大貴與李延朗,故作驚奇,“咦”了一聲道,“這二位卻麵熟。難不成績是傳言中北麵來的高朋?”
李延朗當然把細沉穩,但畢竟冇經曆過這類場麵,事光臨頭隻能屏氣凝神,一語不發看向侯大貴。但聽侯大貴輕咳一聲,道:“我趙營與西營素無乾係,隻因與昌平陳總兵有舊,故此歸附。現在正自療攝生息,靜觀時勢之變。倘若端的乘機而起,那也不為呼應西營,而會自辟前路。”
侯大貴深諳其道,感到機會略有成熟,毫不遊移主動反擊道:“四位都是江湖上名聞遐邇的大掌盤子,又與我家主公結有厚誼。往年天各一方,難以來往,現在兩邊卻近在天涯,我家主公甚感欣喜,故差鄙人來與四位一話舊情,再建新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