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墨客緩緩地展開了眼睛，他的眼中冇有眸子，幾株雜草從他的眼眶中漸漸長出，另有一隻蚱蜢從中跳出來，詭異而可怖。

馬老太君夾了一些肉菜，一個勁地往元曜的嘴裡塞。

“那碗珍珠湯丸……”

“咦？這裡如何會有一雙草鞋？”元曜欣喜。

元曜吃了三個，實在吃不下去了，但是老太太還要給他夾。元曜胡亂從桌上端起一碗湯食，道：“唔，孩兒還是更愛喝湯。”

“那是蛆。”

“炸得酥黃香脆的黑肉……”

元曜醒來時，已經是上午風景。陽光光輝，鳥鳴山幽，他正躺在一片荒草叢中，頭上是一棵如傘的樹冠，冇有富麗如宮闕的馬府，也冇有眼裡長草的墨客，乃至連白姬和離奴都不見了。

白姬道：“該歸去了。軒之，你拿著木雕，能夠有點兒重，重視不要弄壞了。”

白姬笑了：“如此，多謝老太君。”

小墨客摸著飽飽的肚子，獵奇心上湧，問道：“是用甚麼做的？”

白姬笑道：“也好。”

在夢裡，他走在一片樹林中。前麵不遠處，有一個小山崗，山崗上躺著一個墨客，他正在“哎喲哎喲”地叫喊。

夜宴中，馬老太君把元曜當作失而複得的愛兒，一個勁地給他餵食。元曜心善，怕馬老太君悲傷，也就一個勁地吃。

“那是蚊子卵。”

元曜循著聲音昂首望去。一條手臂粗細的白龍正盤在樹枝上睡覺，白龍的視線微闔著，鼻翼悄悄地翕動，它通體烏黑晶瑩，犄角迴旋如珊瑚，身材柔嫩如雲朵。一隻小黑貓也懶洋洋地睡在白龍中間。

月色明朗，瓶花綻笑，夜宴的氛圍非常和諧歡樂。

元曜回到樹下時，白龍和黑貓已經化作人形－－一名妖嬈的白衣女子，一名清秀的黑衣少年。白姬摘了一片蕉葉做扇子，搖扇，“日頭出來了，天也熱了，還是回縹緲閣吧。”

“老太君客氣了。菜肴如此豐厚，如何會粗陋？”白姬笑道。但是，她幾近不動箸，隻是喝著虎魄杯中的鏡花蜜。

“多謝老弟。”墨客歡樂隧道：“老弟你如果替我治好了眼疾，我就送你一雙鞋子。”

“不懂醫術冇乾係。老弟，你幫我看看，我的眼睛裡長了甚麼東西，疼得受不了了喲！”

“我的眼睛裡長了甚麼？”墨客孔殷地問元曜。

白姬和離奴在客座上順次坐下。馬氏五兄弟坐鄙人輔弼陪。

“為甚麼不能比？人和非人，都是眾生。”

“軒之最愛吃哪道菜？”

元曜趴在地上向樹洞裡望去，一隻體型龐大，玄色中帶著金色的母蟻被一群螞蟻簇擁著，躺在蟻洞深處。那，就是昨夜親熱地抱著他，給他夾菜喂菜的馬老太君。

元曜睡得迷含混糊，做了一個縹緲的夢。

陽光光輝，清風明麗，白姬、元曜、離奴進了金光門，朝西市中的縹緲閣走去。

元曜吃了一驚，道：“白姬，離奴老弟，你們在那裡？！白姬，白姬你在那裡？！”

不知怎的，元曜心中一酸，流下淚來。慈愛的馬老太君，讓他想起了本身的母親的馬老太君，竟然是一隻螞蟻。

宅院門口，一隻褐色的螞蟻緩緩地趴下台階，去往草叢中了。

“很甘旨。”白姬笑道：“春分那一晚，我也本想去月之湖取一些，可惜有事情遲誤了。第二夜再去月之湖時，鏡花蜜已經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