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客氣了。菜肴如此豐厚，如何會粗陋？”白姬笑道。但是，她幾近不動箸，隻是喝著虎魄杯中的鏡花蜜。

說到夜宴，元曜這才感遭到他的肚子還是飽飽的，估計到明天都不會感覺餓。昨晚，他實在是吃得太撐了。

元曜剛要喝第二口，馬老太君垂憐地看著他，道：“我的兒，你都瘦成如許了，如何還一個勁地喝稀的？來，來，伸開嘴，要多吃一些肉……”

元曜奇特，走上前去，問道，“這位兄台，你如何了？”

“白姬，馬府在那裡？你不是來收屋子的嗎？”元曜忍不住問道。

白姬望了一眼草鞋，掩唇笑了：“軒之，這是有人特地為你做的呢。還不快穿上？”

白肉入口即化，軟軟的，公然不腥膩，彷彿另有點清甜。元曜又吃了幾口，非常受用。

元曜擦乾了眼淚，心中還是說不出的傷感。

不知怎的，元曜心中一酸，流下淚來。慈愛的馬老太君，讓他想起了本身的母親的馬老太君，竟然是一隻螞蟻。

“馬府就在你的腳邊啊。”白姬笑道。

馬老太君笑眯眯隧道：“兒啊，這些都是你常日喜好吃的菜呀。”

陽光光輝，清風明麗，白姬、元曜、離奴進了金光門，朝西市中的縹緲閣走去。

白姬一邊喝著鏡花蜜，一邊聽樂工吹吹打曲。離奴和陪坐的馬氏兄弟猜拳鬥酒，笑聲不斷。

馬老太君看了，又抹淚，“我的兒，你還是改不了貪吃珍珠湯丸的弊端，那東西吃了積食，要少吃一些。”

元曜順著離奴的目光望去，離他十餘步遠，有一座破敗的荒塚。一架烏黑的骷髏透露在陽光下，它的眼眶裡，長滿了雜草。

馬老太君對白姬道：“食品粗陋，請不要嫌棄。”

白姬催元曜穿上，元曜也實在不肯意再赤腳走路了，硬著頭皮穿了。

白姬笑道：“也好。”

“鏡花蜜是好東西，長安城的千妖百鬼每一年都在等著春分之夜，鏡花盛開，去往月之湖取蜜。僧多粥少，去晚了，天然冇有了。老身本年去得早，取了很多，明日送你一些帶回縹緲閣吧。”

回長安城的路上，白姬、離奴提著鏡花蜜輕巧地走在前麵，元曜抱著木雕怏怏地跟在前麵，他的腳上滿是磨起的血泡，非常疼。忽的，元曜被一根藤蔓絆了一下。他低頭望去，一雙絨草編織的鞋子躺在草叢中。

元曜循著聲音昂首望去。一條手臂粗細的白龍正盤在樹枝上睡覺，白龍的視線微闔著，鼻翼悄悄地翕動，它通體烏黑晶瑩，犄角迴旋如珊瑚，身材柔嫩如雲朵。一隻小黑貓也懶洋洋地睡在白龍中間。

元曜吃了一驚，道：“白姬，離奴老弟，你們在那裡？！白姬，白姬你在那裡？！”

“甚麼奧妙的辨彆？”

“小生……打死都不再去了……”元曜哭喪著臉道。

（《縹緲?提燈卷》完）

元曜捧起木雕，他終究明白了，白姬來收回的屋子就是借給螞蟻住的這個木雕。元曜想起馬老太君慈愛富態的麵龐，心中有些傷感。

“那是蜘蛛腿。”

元曜吃了三個，實在吃不下去了，但是老太太還要給他夾。元曜胡亂從桌上端起一碗湯食，道：“唔，孩兒還是更愛喝湯。”

馬老太君笑道：“本年的鏡花蜜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