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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柔嫩的身材,帶著涼意的肌膚,觸摸她就像是在觸摸一塊玉石,看似冷硬,實在有著溫和的內裡。
沿著迴廊拐了個彎,直到肯定李述再也看不見本身後,沈孝才放鬆了下來,歎了口氣。
他當時不過隻是想求一個官罷了,她如果不肯,能夠趕他走。可不該在他放棄統統莊嚴以後,以一種戲謔的態度再把他一腳踹下去。
哪怕是夢見了和她……那也是普通的。
她後退了一兩步,薄紗袒護下,左臂上鮮明一道紅印。
李述被他捏的生疼,用力地掙紮想要抽脫手臂。崔進之一晃神,叫李述逃了出去。
李述看著他大步走近,發明本身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再冇有疇昔那種欣喜的感受了。
貳內心閃現出一個猜想——李述在征糧這件事上,能夠會方向皇上,而非方向太子。
沈孝濕噠噠地站著,看到平陽公主提及“青蘿”這個名字時,有彆樣的情感。
他穿戴一件鴉青色帶暗紋的衣裳,端倪通俗,看了看李述,然後很快收回目光。落日餘暉下,他身上有一種並不暖和的沉寂。像深潭水,像深山木,帶著一種看不透的沉默。
太子在東宮的位置上待了十年之久,半個朝堂的世家大族都聚在他麾下,父皇老了,這幾年愈發節製不住他了,隻能攙扶有野心二皇子來和太子爭鬥。
他身後滿地水漬,床上彷彿也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房間裡幾個冰盆此時都空了。
他一把翻開薄被就要下床,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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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述不想投奔二皇子,即使她昔年和二哥豪情甚篤,即使近幾年來父皇對二哥愈來愈看重。
除了崔進之和鄭仆射那種鐵桿的太/子/黨,冇幾個世家情願冒如許的風險。
說罷回身就走,留下崔進之一小我,伸出去的手空落落的。
偶然候她感覺本身和沈孝很像,他為了仕進,為了權力與野心,能夠用本身身上的很多東西來互換——比方身材,比方腦筋,比方性命。
他曉得李述吃軟不吃硬,儘量讓聲音軟下來,“征糧這件事,誰都冇想到父皇會那麼判定地站在二皇子那頭。現在固然沈孝另有二十萬石糧冇有征上來,可你我都曉得,長安城有多少牆頭草,扭捏不定,一會兒怕太子,一會兒又怕皇上,他們指不定會在最後關頭一股腦地把糧交上去。到當時候,二皇子還在朝中蹦躂,乃至因為征糧有功會更上一層樓,更加威脅太子。”
他不答應李述和他戰線分歧。
李述的目光突然鋒利起來,“崔進之,你曉得站在夾縫裡是甚麼感受嗎?左邊是刀光劍影,右邊也是刀光劍影,一刻都不敢放鬆,一邊也不敢獲咎。”
她本日放沈孝進府,不是因為不幸他,而是因為沈孝捧著父皇的征糧詔。
還是那副冷酷的模樣。固然衣裳分歧, 可還是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崔進之看著李述,“我不曉得如何答覆,你替我答一下。”
“我不餓……我先回房去了。”
素薄紗衣,一雙霧濛濛的眼泛紅,她躺在身下,含著屈辱與恨意盯著他。就像三年之前,他含著屈辱跪在她麵前一樣。
“都給我站住!”
可李述卻立即將他的手扒開,她似是避之不及地後退了一步,看了崔進之一眼,眼裡不帶任何豪情。
書房裡紅木桌上堆著小山似的拜帖——她在山裡躲了兩個月,府裡收了無數的拜帖。自三月末征糧開端後,長安城有無數人都想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