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李炎的聲音俄然傳了過來。

李炎笑了笑，對康寧長公主施禮，“見過姑姑，”又笑著對李述道，“平陽mm也在。”

灰塵落定。康寧長公主笑了。

手中緊攥的步搖如有千鈞重，逼得沈孝攥緊了手掌。他方纔自救的兵器，現在卻搖身一變，即將成為致他於死地的兵器。

誰如果真惹了她不痛快，她便是不讓那人死，也要讓對方脫層皮。

為了戔戔八品小官，犯不著獲咎康寧長公主。

回話的同時，沈孝將受傷的左臂背在了身後。

他抬眼敏捷看了二皇子一眼，他則對他回以淺笑。

李炎忙回話，“‘白頭如新，傾蓋仍舊’，侄子確切和沈大人瞭解不久，但巧了，我們就是投緣。”

八品小官、豪門出身、踏足宦海不敷半月的沈孝，竟和當朝二皇子乾係甚好。

平陽公主本日一身素服，明顯冇甚麼嚴肅，卻逼得統統門外侍衛紛繁低下了頭。

侍衛長心一橫，手一揮，號令部下兩個侍衛撞門。

李述在內心歎了一口氣。

李炎對康寧長公主拱了拱手，“你說是不是，姑姑？”

“喲，沈大人也在，徹夜原想請你一道喝酒的，誰曉得找了一圈竟冇找見你。”

“沈大人，彆擋路了，請起吧。”

他將混亂的衣裳理好，然後悄悄地站在那邊，非常筆挺。

李述不說話，目光落在沈孝身上。

場上靜了半晌。

李述雖不籌算幫著沈孝，可也不樂意康寧長公主如許肆意妄為的行動。

李述在內心考慮不過半晌，就做出了決定。

李述收回目光，不再去看沈孝，對康寧長公主道，“長公主說的是。”

李述抬手，對沈孝做了個起家的行動。

她抬了抬下巴，指向沈孝，“誰知那步搖剛幸虧沈大人手裡找著了。沈大報酬了逃罪，躲進了平陽的包廂裡，我怕平陽出事，從速叫侍衛將金玉閣圍起來了。”

李炎走下台階，將場中情勢儘收眼底，天然也將一旁站著的沈孝收在了眼中。

皇子出行，比公主的場麵隻大不小。

李述看到他的下頜線條刹時繃勁, 目光中刹時閃過氣憤與絕望，但很快統統顛簸的情感就被壓了下來，那雙黢黑的眼現在隻是盯著李述, 安靜地彷彿暴雨到臨的前夕。

一世人等刹時走了個潔淨，金玉閣外的走廊上終究空曠了起來。

他笑了笑，“實不相瞞，沈大人家貧，我又佩服他的才學，實在捨不得他餬口落魄，剛送了他一些小物件補助家用。雖說那些小物件不值錢，但要說拿去買甚麼金釵金飾，那也是能買很多的。有如此家財，沈大人再去偷，那豈不是失了心智了？是以，侄子想，這步搖一事，想必隻是個曲解……罷了。”

“哦……本來是如許，”李炎點了點頭，笑著對李述道，“平陽冇吃驚吧？”

李述搖了點頭，冷眼看著二皇子李炎演戲。

康寧長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女兒，又是今上獨一的胞妹。先皇活著時，她收到的恩寵比現在的安樂公主隻多很多，在長安城裡是橫著走的。

她覺得他會活力的, 或者會憤懣, 乃至破口痛罵。

撞她的門？真當她李述還是昔年阿誰不受寵的庶女？

左袖上排泄的鮮血染紅了深青色的衣袖，一滴一滴落在綿密的地毯上，像是更漏普通，宣判著他即將到來的、完整絕望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