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這句話不是你說的？”

“我在聽，父親，我在聽……”崔進之火急地答覆。

老崔國公終究說出本日的第一句話，固然因他口齒不清，實在聽起來還是囫圇一片，但崔進之卻還是聽懂了。

繁華繁華天然能夠共享，但一旦臣子的權力真正威脅到了皇權，那麼就應當肅除。曆朝曆代皆是如此，李述將史乘中無數故事，融成了這麼一句話。

甚麼叫她“一步一步地”毀了崔家？

這幾句話說完，好似耗儘了老崔國公渾身的統統力量，他長大了嘴喘氣，胸膛高低起伏，瞳孔漸漸散了，睜大了，卻還是用力地抬起手來。

這八個字砸在李述身上，一時將李述砸懵了，她冇有反應過來，崔進之卻已經被兵士強押地調轉了頭，但他猶自回過甚來，目光如刀，彷彿要將李述狠狠洞穿。

一條門路分兩端，他們曾經訂交，終究卻畢竟走向了運氣分歧的處所。

老崔國公枯瘦的手落在崔進之手上的鏈條上，張大了嘴，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但他卻隻能收回簡樸的字詞音節。

(完）

當初說是要跟李述一道過大年夜，成果這承諾卻並未成實際，他二人分開兩地，直到正月近開端，年都要過完了，沈孝終究回到了都城。

“你不敢仇恨高高在上的帝王，以是你隻能將統統憤懣宣泄在李述身上。你自欺欺人，你覺得假定冇有李述那八個字，你兄長就不會死，你們崔家還是能保持榮寵……”

以是他所做的統統，不管是冷待還是痛恨，都是有根據的。

屋裡傳來一聲淒厲的哀嚎，那聲音連慘叫都不算，痛苦過分原始，人彷彿都成了獸。

時如逝水，短短一月，朝堂風雲突變。

枯瘦的手指落在他眉間，悠長在朝中爾虞我詐，勾引鬥角，崔進之曾經最是蕭灑不羈的眉宇，現在已有了深深的褶皺。

他伸開嘴，抬起手，顫顫巍巍地指向崔進之的方向。

有很多事對不起她，但陰差陽錯，二人畢竟是走到了這一步。

“可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向來冇有怕過甚麼。有才調的人固然向上走，我絕對不會禁止他們上升的通道，我向來不怕彆人對我的職位形成威脅。會有人富，會有人賤，但高低循環，不會永久有人富有或貧賤下去，這就充足了。”

“父親……父親！”

李述猶疑了半晌，慢了半步，纔對崔進之道，“你……你父切身材不好，我求了父皇恩情，允你出獄看望他半個時候。你清算一下本身，明日見麵了彆讓他擔憂。”

死了的人已經去了，活著的卻另有另有冗長的路要走。

沈孝自顧自上了馬車，靠在車壁上，抿著唇繃出一道冷厲的側臉。如果不是崔進之在洛府掀起民亂，洛府現在早都進入普通的春耕了，崔進之有無法，但人活活著上誰冇有無法？

正月裡不宜處刑，因怕衝撞了過年喜氣，崔進之現在就是在等正月疇昔，他自知罪非難逃，他也並不想主動認罪，亦或是主動告饒來減輕罪過，他底子就不共同任何調查，李述曉得，崔進之是在等死。

李述不忍再看他，偏轉目光, 看到馬車上老崔國公道老淚縱橫地看著崔進之, 李述對紅螺輕揮了揮手, 表示紅螺將車簾放下――如許的場景，對一個父親而言過分殘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