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諜_第一五六章 祭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

董知瑜走到窗台前,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少頃,視野又轉移到那燭台之上,那是本身送她的禮品,也伴隨了她們多少個夜晚,翻開玻璃罩,將那剩下一半的蠟燭的燭芯撚了撚,擦著洋火撲滅,燭光照得心口生疼,將玻璃罩重新罩回,眼底波光投射在燈罩上,跟著火苗悄悄舞動著,這恐怕是世上最為悲絕的舞吧。

如果尋不著,那留我一人活於這世上,另有甚麼意義?

“……她……”董知瑜剛說了這一個字,眼中已有了漣漣淚意,“是她……?”

推開門卻見正中牆上掛著一幅像,軍帽下一張慣常沉寂的臉龐,對著本身微淺笑著,相框上兩道濃濃的墨色帷幔,厚重而殘暴,像兩道墨黑的閃電劈在腦中,腿上跟著一軟,跌坐在地上。

宅院門口那兩隻青石獅子頂上積滿了雪,董知瑜站在那兒,伸手要將雪拂去,也隻是個無認識的行動,那雪積了有幾天了,外頭一層硬硬的,她便拿玉蔥似的指生生去剝,指頭割破了,她像不曉得似的,紅的,一絲一絲滲進白的雪裡,等拂抹潔淨了,傷口也臨時凍住了。

“對的,從緬甸展轉空運過來,汪主席特地關照了的。”

等她回過神來,男人已經分開了,“魂歸故裡”――這四個字刺著她的心,之前未曾重視,這大堂到懷瑾的寢室竟有著這麼長長的一段迴廊,開了門,小廳、臥房、床、衣櫥、窗台、窗台上的燭台……統統還是,似在悄悄地等候仆人返來。

哭到嗓子再也發不出聲,她俄然又惱了,將懷裡的衣服狠狠扔下,“你哄人……”這聲音啞在喉嚨深處,恐怕隻要她本身才聽得懂了,“你說我等你,你定會返來,你倒是返來啊!”

按了門鈴冇人來應,董知瑜拿出鑰匙開了門,院門到主宅和副宅讓劉媽打掃出了兩條小徑,她立在那邊呆呆看了半晌,拔腿往主宅大堂走去。

聲音衰弱,走得卻果斷,葉母終是放了她,門外剛出了太陽,曬在積雪上白得刺目,初十了,天卻冇暖起來,一日冷過一日。

“有人嗎?”思路被一聲問話打斷,不知甚麼時候,一個男人已經走到了門堂外,往裡探了探頭,瞥見地上的董知瑜,猶躊躇豫道:“噯,您在呢?”

這條路她走過多少次了?跟懷瑾一同壓過多少次了?數也數不清。路邊的裁縫鋪子、剃頭攤子、菸酒鋪子,陸連續續都開起了門,有熟諳的便跟她打個號召,她卻隻是向前走著,彆人說話她聽不見,臉上腳上的酷寒她感受不到,隻在衣兜裡緊緊捏著一封信,捏得燙手。

再翻開衣櫥,掛著的,折著的,滿眼都是她,她,她。哪一件穿在她身上是甚麼模樣,竟都記得清楚,目光逗留在一抹湖藍之上,隻獨獨這一件,寶貝似的占著一格抽屜,禁不住的一聲抽泣,董知瑜將它抱在懷裡,貼在臉上,貪婪地嗅著,又將一櫥掛著的全數攬進懷中,這才稍稍彌補了懷中和心中的空虛,“瑾……”她哭叫出來,“他們說魂歸故裡,你是找得著返來的對嗎?如果返來了,奉告我好嗎?”

一個活生生的人,何故就變作這冷冰冰的一幅像?董知瑜墮入了一種絕望的冥想中,究竟是多少天疇昔了?本身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來,時候於她,已然失了蹤跡。

劉媽走後第二天,董知瑜下了床,穿戴整齊,跟葉母說想出去逛逛。葉母隻道這天寒地凍的,身子還這麼虛,怎能出門?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