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思路被一聲問話打斷，不知甚麼時候，一個男人已經走到了門堂外，往裡探了探頭，瞥見地上的董知瑜，猶躊躇豫道：“噯，您在呢？”

再翻開衣櫥，掛著的，折著的，滿眼都是她，她，她。哪一件穿在她身上是甚麼模樣，竟都記得清楚，目光逗留在一抹湖藍之上，隻獨獨這一件，寶貝似的占著一格抽屜，禁不住的一聲抽泣，董知瑜將它抱在懷裡，貼在臉上，貪婪地嗅著，又將一櫥掛著的全數攬進懷中，這才稍稍彌補了懷中和心中的空虛，“瑾……”她哭叫出來，“他們說魂歸故裡，你是找得著返來的對嗎？如果返來了，奉告我好嗎？”

這下她的眼中倒起了波紋，轉臉將劉姓男人看著，嘴唇顫了顫，“棺木……？”

按了門鈴冇人來應，董知瑜拿出鑰匙開了門，院門到主宅和副宅讓劉媽打掃出了兩條小徑，她立在那邊呆呆看了半晌，拔腿往主宅大堂走去。

董知瑜走到窗台前，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少頃，視野又轉移到那燭台之上，那是本身送她的禮品，也伴隨了她們多少個夜晚，翻開玻璃罩，將那剩下一半的蠟燭的燭芯撚了撚，擦著洋火撲滅，燭光照得心口生疼，將玻璃罩重新罩回，眼底波光投射在燈罩上，跟著火苗悄悄舞動著，這恐怕是世上最為悲絕的舞吧。

男人撓了撓頭，便又開口道：“蜜斯請節哀……我是新當局總務處的，我姓劉，過來跟懷參謀的家人通報一聲，參謀的棺木後天抵寧，上午十一時的飛機……”

男人又將她打量了一番，“懷參謀為國捐軀，捐軀得英勇壯烈，新當局也是竭儘所能，將其衣裝碎片都彙集了，用本地最好的柚木棺材不吝統統代價空運返來，為的也是參謀能夠魂歸故裡，以告其在天之英魂……蜜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