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走後,他冇有立即返身入內,而是持續站在內裡。等候軍醫到來的間隙,他望著遠處那片黑漆漆的界河的方向,不知為何,內心感覺有些不對,但一時卻又捉不到端倪。
崔鉉恍若未聞,冇有任何的迴應。
崔鉉生硬地轉過已是流血的脖頸,漸漸昂首。
再拜:“此二拜,是為殿下救我之同袍,兄弟。”
一團夜風從帳門裡湧入,燭火曳動,一明一滅。
一時之間,貳心頭五味雜陳。
不如喚小我,替本身去說一聲便是。
他隻感到肉痛和悔怨。悔怨本身的粗心,更悔怨當時對她的姿勢。即便內心喜好得要命了,被她所迷,冇法自拔,卻還老是以恩賜的姿勢去麵對她。
倘若不是他那該死的高高在上的姿勢,她怎會在他麵前如此寒微,乃至連她體貼他,不吝為他送命都不敢讓他曉得?
他神采暗澹,咬牙,一字一字隧道:“路是我本身所選,本日既行至窮途,我願賭伏輸。殿下何必插手?”
現在他方曉得,她騙了本身。
他想儘快趕歸去。
他起先也冇在乎,點了點頭,道了句“你稍候,我叫人來”,隨即走了出去,叮嚀守在外的親兵去將軍醫喚來。
李玄度盯了他半晌,神采垂垂緩了下來,道:“崔鉉,你做過的事,我約莫也能猜出幾分。弑君在前,今又自斷後路,稱窮途末路,倒也不過。但我另有一語,聽或不聽,全在於你。”
但他怎會在本身這裡?
李玄度見他執意要向本身施禮,便也鬆了手,略微不解。卻見他叩拜過後,道:“此一拜,是為殿下拯救之恩。”
一想到昨夜若不是本身運氣好,及時將劍奪下,歸去了,她指不定會如何怪本身,他便感到後背一陣盜汗。
他記得清清楚楚,當日,他將她帶去蓬萊宮出亡,在馬車中,偶然間看到了她藏起來的受傷的手腕。
也是現在,他方曉得,本來阿誰時候,她便就對他如此關愛了。為了救他,乃至不吝性命。
本身最後畢竟還是冇有死,被他救了……
“現在我方知,我之胸懷,遠不及殿下。一個莽人罷了,窮凶極惡,不但多次衝犯殿下,對王妃亦是有所輕瀆。現在殿下既往不咎,赦我大罪,王妃之言,我更是愧不敢當。今後,隻要殿下與王妃有所用,但請叮嚀,崔鉉雖剩一殘軀,亦能夠死贖罪!”
幾近就在同一時候,帳中收回了一道劍被拔出鞘的摩擦之聲。
他悚然一驚,冇有半晌停頓,驀地回身。才突入帳,便見崔鉉立於案前,橫劍自刎。
崔鉉卻非常剛強,且雖身上帶傷,力道倒是不減。
崔鉉漸漸抬眸,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