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靜思不甚耐煩地開口催了兩遍以後，廣坤宮的宮婢們平生第一次在一刻鐘內服侍主子穿戴好了繁複的鳳袍金冠。

“挽月，你可將本宮叮嚀的話轉述與她們聽？”嚴靜思身著鳳袍鏘但是立，看著跪伏在腳下的一眾妃嬪宮婢，冷然道。

“眾位娘娘明鑒，老奴瞧著，今兒不掌掌這三個刁婢的嘴，娘娘們過來給皇後孃娘存候的拳拳情意是通傳不到皇後孃娘跟前了！”齊嬤嬤說罷，向一側點頭表示，立即就又有兩個身形微胖的嬤嬤走上前來。

無令不敢僭越起家，徐貴妃就著膜拜的姿式膝行上前一步，“皇後孃娘，此事――”

通傳女婢領命，少刻不敢擔擱地跑去傳令。

外生內死，這是死杖的暗號！

不測也好，有人用心為之也罷，現在她成了這身材的仆人，定然不會再過那蒸包子普通的受氣日子。

康保心頭一震，隨之打心底湧上各式滋味，打動、欣喜、酸楚、受寵若驚，亦有神馳將來能夠態勢的鎮靜與衝動。

竄改後的主子讓紺香感覺有些陌生和畏敬，但更多的倒是欣喜。在這殿宇深深的宮牆以內，怯懦和多餘的仁慈無異於道道催命符。

數日前，飛機出事罹難的她驀地在現在這具身材裡復甦過來，傳聞，皇後孃娘是在春獵時不慎墜馬受的傷。當時她所騎的那匹馬真的是不測吃驚嗎？

“但憑皇後孃娘懲戒！”徐貴妃少刻不敢遊移，當即答覆道。齊嬤嬤是她陪嫁的奶嬤嬤，身份交誼自不比旁人，徐貴妃故意保護，可不知為何，當下跪在皇前麵前她本能地直覺不能開口討情，不然定會引火燒身。

“讓你挑幾個差遣得力的人過來，可辦好？”

嚴靜思隨行厥後，身後跟從著一眾打著“存候”燈號的各宮主子侍婢。

小宮女苦著臉回道：“是徐貴妃率著個各宮的主子們來給娘娘存候，挽月姐姐見娘娘好不輕易睡下，就在殿外攔了一下，不想被徐貴妃跟前服侍的齊嬤嬤當作大不敬的罪惡揪了住，現下紺香姐姐和鶯時姐姐都在內裡討情呢。”

淩晨的曦光透過廣大的窗棱照進清幽的寢殿，將錯金博山爐裡燃出的悠長環繞的雅清煙氣襯著得更加縹緲灑逸。

思及此，嚴靜思微微眯起眼睛，這是她思慮經常有的小風俗。

嚴靜思發覺到康保的表情竄改，再次肯定他值得信賴的同時，也不由得在內心替本身現在這具身材的原主深深歎了口氣。堂堂一國之母，上不能皋牢住天子的歡心，中不能抓穩主理後宮的實權，下不能威懾宮婢侍宦，窮究到底，就是她這怯懦孱羸的濫好人道子鬨得。

小宮女槐夏今兒是寢殿閣房當值，籌算目送主子出門後就帶著宮婢們清算床榻、打掃閣房，另有博山爐的香灰也要清理了。

景安四年，季春

嚴靜思瞟了眼低眉順目跪在原地的徐貴妃，挑了挑眉角，語氣平高山叮嚀候在一旁的康保，道：“就在宮門口行杖吧，宮門敞開了，讓各宮服侍的侍婢們都過來瞧瞧，莫忘了本身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