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狸有些窘,隻一瞬他回過神來,鋒利的目光掃過來,直視她的眼。綺雲立即在他眼神的威勢之下敗下陣來,不敢與他對視,漸漸斂了笑意。內心有些著惱,這小子彷彿有種與生俱來的威勢,讓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她扭頭見他拉開衣衿,從懷裡謹慎翼翼地拿出那隻雛鳥,把鳥兒托在手心上,道:“你看,這是甚麼?”
她看了他一眼,緩慢地跑開。她看著佛狸手裡托了一個燙手的山芋般的鳥兒,在樹林裡左突右竄,身後緊緊追了一隻大鳥,甚是狼狽,哈哈笑道:“佛狸,你謹慎點,彆被那鳥兒給吃了。”
綺雲收了手中的書,笑道:“不要,蕩得高我會頭暈。佛狸,不如你和我坐著,我們一起說說話,我請你吃葡萄。”
綺雲目視遠處的長空,展了展手臂,似要把胸中的遺憾鬱抑分散掉,轉麵對佛狸風雅一笑:“是啊,此次冇走成,是你欠了我的。有機遇,你必然要還我……”
綺雲點頭“嗯”了一聲,不解地望著他:“如何了?”
佛狸對她微微一笑,手指放於唇上,表示她噤聲,本身則躡手躡腳地靠近鳥巢,用手悄悄地從鳥巢中托了一隻雛鳥出來。彆的鳥兒驚覺不妙,更是嘰嘰喳喳,叫得更歡了。
佛狸麵露愧意,歉疚地對她說道:“如此說來,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不是受我扳連,說不定你已經闊彆關中,正在回家的路上了。”
綺雲對他歎了一口氣:“我黃龍國為了和好晉朝,派我去的。說的好聽是信使,說的不好聽,實在就是人質。我皇伯父派人把我送往太尉府為質,不得不說他沉思熟慮、目光長遠。現在,晉朝司馬氏皇族一蹶不振,岌岌可危,統統軍政大權皆在劉太尉手中。我就是黃龍國和晉朝劉氏友愛的紐帶。”
佛狸聽了,眉頭伸展開來,神采稍霽。
佛狸看她神采焦灼,逗著她:“你來,一起嚐嚐。你聞聞,是不是很香?”綺雲更加活力,眼中模糊閃著瑩光,轉過身去不睬他。佛狸見她真的活力了,安撫道:“你看你喜好的寶貝兒不是在這兒麼?誰要吃一堆骨頭?”
“如若讓你和親晉朝,綺雲,你會如何?”現在,一貫泰然沉穩的他略顯得有些孔殷。
綺雲拉了佛狸飛跑,驚道:“佛狸,快跑啊,它怒了。”佛狸隻得跟了她飛跑,手心的雛鳥是扔也不是,捂在懷中也不是,隻得謹慎翼翼的用手托了。他喘著氣對她說:“你朝那邊跑去,我去引開那隻老鳥,它就不會啄你了。”
佛狸不睬會她的問話,又問:“你少時分開故國,闊彆親人,被送往千裡以外的建康。是為了甚麼呢?”
佛狸托著鳥兒,從槐樹上飛身而下,獻寶似的捧給她看。綺雲看那雛鳥,羽毛烏黑,小嘴嫩黃,烏黑的眸子正亂轉著看人,搖搖擺晃地站在佛狸的手內心,偶爾收回一兩聲清脆的“啾啾”的鳴聲。
兩人捱得很近,佛狸微微側臉,瞥見淡淡的陽光照在綺雲的臉頰上。膚如凝脂,雙目流盼,潔白澄徹,唇畔含著淡淡的笑意,巧笑倩兮。隻感覺春日的陽光直照到貳心底的深處,那邊的花悄悄地開了。
她忽而感喟道:“不過,想來也很難。我前次從長安出走了一次,成果半途而廢。幸虧義真並不怪我,還害得他擔憂了半天。隻是,在半路上結識了你,也算有得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