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定聽了,長眉微舒,嘴角扯起,強笑道:“但願如月兒所說,我們隻要拿下北涼,我夏軍就有安身之地了。”
綺雲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散落在肩的銀髮隨風輕舞。看到她的滿頭銀絲,赫連定仍然眼中一痛,寵溺中略帶責備:“月兒,你的身子剛好,連日來長途馳驅,你累了多安息纔是。”
天氣潔白,淡金色的夕陽照著,接天的帳篷一字排開,旗號在風中獵獵作響。
赫連定率夏軍,差遣西秦的百姓十餘萬人,在治城向黃河西渡,步隊浩浩大蕩,一眼望不到邊,西秦百姓國破,在路上飽經風雨,溫飽難耐,是不是有人倒在路上再也起不來。
赫連定垂憐地看了她一眼,命兵士拉過本身的戰馬。戰馬雪楓跟從他南征北戰,似有靈性。赫連定撫摩雪楓的鬃毛,低聲在它耳畔說了幾句,扶著綺雲上了馬,把小皇子放入她的度量。
他的話音剛落,俄然在他們的火線呈現了無數的黑影,皆穿戴窄袖束袴,頭帶風帽,以羅冪遮住臉容。人影綽綽,密密麻麻,人數竟有上萬之多。他們馬術高深,馬蹄揚起漫天的沙塵,彷彿玄色的風暴來襲,囊括長空。
慕容拾虔騎在頓時,指著赫連定身側的綺雲,傲慢地說道:“我家可汗說了,放行能夠,但陛下身邊這位名動天下的月華清妃和她懷中的皇子,必須留下為質。不然,我們如何曉得陛下攻滅北涼後,回程時會不會對我吐穀渾兵戎相見?”
很多衣衫襤褸的西秦百姓散坐於地,他們滿麵風塵,怠倦不堪,眼睛閃著麻痹或仇恨的神采。
綺雲淺笑點頭,抱緊了懷裡的孩子。他一歲恰是好動的春秋,烏亮清澈的眼睛獵奇地看著他的父親登上了另一匹戰馬。
赫連定對著她們倆微微一笑,右手執禦劍,向身後的將士大聲道:“解纜!”
赫連定身著玄色外袍,身後跟著兩名侍從,穿過擁堵的人群,看到營地四周散坐的受傷將士和西秦百姓,暗中歎了一口氣,加快了步子。
驀地,他的目光被那一抹澹泊纖柔的身影吸引。綺雲坐在柳樹下的山石上,膝上有一卷書,她低首專注地看,神情溫馨如水,暴露玉頸文雅,線條誇姣。
那首級看了赫連定,抬頭哈哈大笑:“赫連陛下,鄙人吐穀渾寧州刺史慕容拾虔,奉我家可汗之命,在此等待您多時了。”
綺雲懷裡抱著一歲大的小皇子,跟從著赫連定登上了黃河的西岸。黃河風高浪急,她渡船時有些不適,麵色慘白。
勝光四年正月,赫連定突襲西秦南安城,西秦國主不是赫連定的敵手,窮途末路之下,用車輛載著空棺材出城投降。不久,西秦國主被斬殺,西秦國滅。
赫連定見步隊行進極遲緩,心中焦灼,他擔憂魏軍鐵騎俄然襲來,以他殘剩的夏兵,能夠攻滅西秦,但對於刁悍無匹的魏軍則有力抵當。以是,他看了看步隊,決定領綺雲等人先過河。
他從淩晨行軍,眉眼一向跳動,內心莫名的惴惴不安。解纜前,虎帳四周的山上,竟然不知從那邊冒出一群狐狸叫喊,有上百隻。它們的叫聲此起彼伏,讓民氣煩意亂。赫連定命令射殺它們,卻一無所獲。赫連放心中感到討厭,對身邊侍從歎道:“這是大不吉利的征象。天道如此,朕還能說甚麼呢!”
但是,赫連定驚駭拓跋燾的逼迫,挾製西秦的百姓十餘萬人,籌算從治城度過黃河,攻擊北涼國,篡奪北涼的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