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仁兄啊,”少年青步跳下石階,擺手道:“你比我大多了,叫賢弟就行。”
賬房一臉難堪,走回帳台前,對丘胤明賠不是,道:“公子包涵。請先付一兩定金。”丘胤明從包裹裡摸出一錠金子,扣於帳台上道:“抱愧,恰好冇有瑣細,你就姑息些吧。”賬房拿過一看,嚇了一大跳,五兩黃金!僵著臉笑著說:“公子,這……”丘胤明一扳臉,“如何?不敷啊?”“唉,夠,夠。”賬房被他的目光逼得內心發寒,急呼伴計:“小三!快帶這位公子去二樓,臨花圃上房一間。”伴計回聲而到,丘胤明回身時眼角一帶,隻見那少年公子坐於一旁歪著嘴暗笑,模樣好敬愛,頓時一樂。江南出靈秀,此言不假。
丘胤明笑而不語。林東方轉而又道:“昨夜聽鏢局的人講,今天下午在這城外北山上有場熱烈集會,當今武林樸重之首將出麵補救寧波餘家和溫州顧家的糾葛,約莫名流很多,丘兄可有興趣?”丘胤明放下筷子,“賢弟若也有興趣,無妨一同前去。”林東方道:“那是當然。不過,等一會兒鏢局裡有些俗務要摒擋。”他托著腮幫想了想道:“我們中午在北山上金華觀會晤吧。集會就在山頂,傳聞是個山明水秀的處所,古時候另有甚麼‘黃大仙’在那邊修煉,嘿嘿。”丘明看著他那副得意其樂的模樣,真有點想笑,忍住說道:“那我就先去北山上旅遊一番,中午金華觀見。”
“丘兄真是個閒人啊。”林東方顯得有些戀慕。
林東方一笑:“我是南京東方世家的表親。”
“這,這……”賬房賠笑著不知說甚麼好。公子見狀,起家走去朝丘胤明抱拳道:“這位兄台,小弟方纔有衝犯之處,還請包涵。”丘胤明冇想到這少年會如此通情達理,忙行禮道:“仁兄言過了,鄙人不敢當。”心中卻有幾分迷惑:這少年清楚不過十五六歲,身量未足,嗓音尚嫩,言行舉止卻這麼純熟,看模樣技藝也不錯,不知是那邊的王謝新秀。又見公子對賬房道:“還不快給這位兄台先入帳?”
丘胤明感覺林東方實在有些太精靈,臨時不肯多言,便道:“隨便問問。看來我離江湖人還差得太遠。我們還是找個處所用飯吧。”
丘胤明心知林東方在說本身的口音,便點頭道:“我從崖州來。”
丘胤明有禮道:“恕我孤陋寡聞,不知東方家的名號。”
丘胤明見少年滿麵笑容,想必專為本身而來,且不知他企圖安在,便道:“賢弟如此雅興,可惜今晚冇有月色。”少年笑道:“不瞞你說,方纔於流水簿上見兄台一筆好字,小弟素愛文墨,故此冒昧前來,就教兄台貴姓大名。”丘胤明點頭道:“不敢當,鄙人丘胤明,賢弟貴姓?”
“哦,對。”林東方一拍腦袋,“差點把閒事忘了。”
內心有幾分活力,大步向前,不出十丈便瞥見了金華樓。兩層樓麵,大門口紅柱上一幅黑漆板金字春聯,門廳的石板空中擦得發亮,四扇中門上雕有鬆竹梅花圖,十多盆金燦燦的菊花擺在兩旁。帳台設於左邊,台邊立有一人高的青瓷大花瓶.一名身著茶青緞夾衣的中年賬房先生正打著算盤,見他走過來,方纔昂首問道:“客長住店?”廳裡有兩三名伴計,此時儘自擦擦弄弄。
那公子蕭灑地一甩袍襟,端坐於右手方桌前,昂首問:“上房另有多嗎?”賬房點頭笑答:“有,有,公子請寫。”公子方取過本子,低頭欲書,卻眉角一抬,口中輕聲道:“好字!”他抬眼瞥見丘胤明正立於帳台邊,一臉不滿之色,即問哈腰侍立於一旁的賬房道:“那位公子先我而來,為何立於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