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一喊,院裡的燈火很快亮了起來,花圃一頭緩慢地掠出一道人影,一槍劈麵刺來。丘胤明側身避過,道:“趙伯,是我。”那人馬上罷手。此時院裡又堆積了數名手執火把和馬刀的軍人。趙賢明顯也很吃驚,一時裡竟有些語塞。丘胤明道:“趙伯。煩勞你去通報蜜斯,請她務必一見。”趙英神采龐大地看了他一眼,道:“大人跟我來吧。”說罷表示世人推下,回身向內院去。
待二人出得門去,迴廊中又規複了一片安好。燭光微動,恒雨還臉上默無神采,一雙明眸直直地盯著他。丘胤明心中彷彿被錐刺了一下,微微躲開她的目光,輕聲道:“雨還,對不起。”
“好個情非得已。這裡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處所。”恒靖昭揮手攔住他的來路道:“早傳聞你了。”轉眼對一臉嚴峻的恒雨還道:“我倒要看看,他有哪點配得上你。”話音未落,半空中手掌一翻,直削向丘胤明的頸側。
丘胤明無語,回到書房,拿起一本書來,冇看一會兒便走神了。柴班不知何時捧著一盅茶出去,上前輕聲道:“大人,請喝茶。”丘胤明回過神來,不說話。柴管家見他神采不快,謹慎隧道:“堂屋裡的那些彩禮都放了幾天了,大人可要過目?”丘胤明道:“你去盤點便能夠了。甚麼東西放那裡,隨你安排。”柴班道:“大人將迎娶侯府令媛,為何不快?”丘胤明道:“這是我的私事。”柴班趕緊低頭道:“大人莫怪,是我多嘴了。”快步退了出去。丘胤明端起茶盅,一飲而儘。
當他站在葉園門口的時候,已是半夜半夜。
蒲月的天,已然有些悶熱難當,丘胤明胸中鬱結,起家排闥而出,步至後院,昂首望去,一片暗雲積於半空,隻要一點恍惚的月光。忽聽馬棚裡頭黑馬“噅噅”地叫了幾聲,他走疇昔,隻見馬兒在裡頭來回走動,好似有些煩躁不安。丘胤明自言自語道:“你也煩了?”黑馬見仆人前來,搖了搖腦袋。丘胤明挽起袖子,上前拿起水桶,到井邊提了水,拿起刷子賣力地洗起馬來。馬兒彷彿很舒坦的模樣,低著頭一聲不吭,任憑他刷洗。
恒靖昭看著他的背影,彷彿想說甚麼,可畢竟冇有開口。半響,對著門外一乾人瞪了一眼道:“你們愣在這裡乾甚麼?還不快出去!”轉頭拉著恒雨還的手道:“雨還,父親方纔確切有些過分了。可他既然感覺你不如他的出息首要,如許的人,你不成用情太真。”恒雨還將手抽回,偏過臉去,道:“父親你也請回吧,我本身曉得。”回身獨自朝臥房裡去,並隨即關上了門。
丘胤明自知不宜久留,抱拳對恒靖昭道:“盟主情意,鄙人已領,告彆。”說罷朝恒雨還深深看了一眼,回身大步向外走去。門口的人天然地讓出一條道來。
“哦。”史頭領此時睡眼昏黃,也冇有多想,便道:“大蜜斯在背麵。進了二門向右,過了花圃就是。”
將馬洗潔淨,丘胤明早已汗濕衣衫,夜風一吹,倒是渾身風涼。擦了擦汗,摸摸黑馬的鬃毛道:“你必然也在罵我。我這麼想見她,又不肯去。對不對?”馬兒“噅噅”搖了搖腦袋。丘胤明拍拍它,抬頭看看陰沉的夜空,俄然一咬牙,取過鞍韉韁繩來,將馬束好,翻身躍上,直衝出後門而去。入夜的都城,街上已冇甚麼行人,馬蹄聲格外的清脆。快馬如風,一起向西,出了都城後直向妙峰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