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湛亮，近看此人，麵如冠玉，眉角入鬢，鳳陌生輝，竟有好幾分秀美之色，但言談舉止卻無陰柔之氣，確是少見的人物。見他雖不請自來，但彬彬有禮，倒不惹人惡感，恒雨還略微點頭道：“中間技藝不凡，素不瞭解，叨教有何指教？”

這突如其來的拜訪，令恒雨另有些難堪。她略思考半晌，既然龍紹涓滴不忌諱明言身份，那春霖山莊必定很有底氣，而此次他們前去荊州也必定是堂而皇之，並非密探。這個龍紹言行舉止胸有成竹，想必早就猜到她的來源，那為何還跑過來酬酢一通？她有些不解，莫非真是因為略通樂律麼？她自知記樂譜經常會有不對，現在被一個陌生人點出，還真有點不美意義。

她低頭不說話，臉頰通紅，心跳得緩慢。

那天早晨，一行人宿在縣城的小旅店，夜已深了。待驚魂不決的夫人和子寧寢息以後，她才悄悄地溜出來，遠遠瞥見霍仲輝，二師兄次仁東珠，以及一乾部下還在圍著爐火喝酒談笑。這一起上都冇有機遇和他報歉，而他更是看也冇看過她。她如鯁在喉，踟躇很久，還是硬著頭皮來找他說個清楚。

看他一臉心知肚明的模樣，恒雨還倒有些語塞，轉而言道：“萍水相逢，何必問那麼清楚。”卻又見他眼角微翹，笑得有幾分奸刁，遂冷下臉來，道：“公子深夜不請自來，算是甚麼禮數。我明日還要早行，恕不能作陪了。公子請回吧。”

那人微淺笑道：“那裡。女人樂曲美好，豈有驚擾之說。早些在酒館裡就見過女人了，此時又遇，甚是有幸。”

她下了逐客令，龍紹卻仍舊麵不改色，莞爾道：“不瞞你說，鄙人略通樂律。方纔聽得笛聲，委宛悠遠，勾起心中一些念想，旅途孤單，難以入眠。見女人亦是江湖中人，又吹得一手好笛，故此冒然自薦。”

固然內心對禮教不甚在乎，可他這行動還是讓她驚了一下，有些不安閒道：“仲輝……”可他彷彿充耳不聞，將她攬向懷中，側過臉輕聲道：“不捨得我走麼？”

一語說得她又羞又氣，無地自容，大聲朝他道：“就是冇有！”說罷便扭過甚去落荒而逃。

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她內心焦急，吸了口氣，道：“仲輝，前次的事，是我不好。我不是成心的。我……”

霍仲輝抬頭喝了一口酒，“嗬嗬”笑道：“甚麼事？我早不記得了。時候不早，孤男寡女惹人閒話。大蜜斯請回吧。”

霍仲輝彷彿未回過神來，伸手將她按回原地。

腦海裡變得一片蒼茫，脊柱在每一次顫栗過後都彷彿要熔化普通，可心中的驚駭也一波波地接踵而來，終究突破牙關。她俄然扭過身去，道：“彆如許！”

在他分開玄都的前一天，七星崖上的杜鵑花開得殷紅濃烈，瞭望好似花冠。那邊地處偏僻，極其峻峭難行。崖頂有一片不大的高山，可貴是個暖和惱人且又無風的日子，二人在崖頂並肩而坐。那天霍仲輝一起上都很沉默，她卻冇感到有甚麼分歧，微淺笑著問他，甚麼時候再返來。霍仲輝並不說話，俄然伸脫手臂將她攔腰摟住，溫熱的手掌撫在她腰間。

“仲輝，你……如何能夠這麼說……“內心彷彿被石頭砸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盯著他的眼睛。誰知他卻麵無神采，輕聲道了句：”大蜜斯，請自重。“語落拂袖而去，留她一人錯愕無助地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