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路行_141-雲起幡動-4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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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朝畫舫走去,恒雨還早就瞥見,那畫坊上撤除三名船工,兩名船孃,另有四個雲鬢鴉青,紅妝素裹的女子坐在船裡,隔窗看不清描述。一船孃殷勤上前將世人迎至艙中,方落座,便見船已點離岸邊,向湖中無聲滑去。

午後風和日麗,六人由靈峰下來,霍仲輝和次仁東珠走在前頭,談笑自如,楊錚和石磊一前一後,相互間不如何說話,恒雨還和高夜則慢吞吞落在兩丈開外,不時低聲扳談。步行往蘇堤岸邊的一處船埠,遠遠瞥見一支綠幔雕窗畫舫靜泊水邊,一人負手而立,恰是老三杜羽。自從先師離世後,這七人就再也未曾共聚一堂,現在俄然聚會在萬裡以外的江南,各自倒都有幾分不安閒了。

恒雨還緩緩坐下,四顧世人,道:“依你的意義,是想毛遂自薦麼?”霍仲輝道:“倘若眾位冇甚麼貳言的話,我就不謙讓了。”恒雨還也不知那裡來的一口氣,隨即回道:“我有!”

及至岸邊,霍仲輝環顧諸人,笑道:“現在我等齊聚,極其可貴。明天由我這大師兄作東道,大師不必拘束,就像小時候一樣,該吃就吃,該笑就笑。趁這大好的景色,閒散一番,下回要聚,還不知要待到何時呢。”說著,朝高夜看了一眼,又道:“連小高都長大成人了,也學會老四的板臉了。”高夜趕緊揚了揚唇角道:“那裡的話。”

不知是甚麼時候了,隻見艙外不複方才陽光融融。時天氣陰斂,雲聚遠野,湖上煙氣暝暝。隻聽得劈麵,不知怎的,他們竟在說楊錚同狄泰豐,北冥城的糾葛舊事。方聽到,她亦是駭怪,這事甚麼時候也傳到了霍仲輝的耳朵裡!可轉念一想,紙包不住火,杜羽和張天儀等人來往已久,另有甚麼瞞得了,被霍仲輝曉得隻是遲早。因而也不想多言,借了個由頭自出了艙來,坐在船後的矮凳上。

自顧看了一會兒風景,卻不能不聽師兄們的說話,恒雨還回過甚來,微微皺眉,聽杜羽正對霍仲輝道:“大師兄有所不知,現在的盟主恐怕不比當年了。”此話一出,連夙來冷酷淡定的楊錚都有些驚奇側目。杜羽似笑非笑道:“如何,我說得不對嗎?換做疇前,他纔不會如許束手束腳的,老想著要博甚麼好名聲。可彆人一定買賬。”

這話一出,次仁東珠和高夜臉上都欠都雅了起來。杜羽輕笑不言。高夜將茶杯蓋重重地扣到桌上,想說甚麼,卻還是忍住了。這時,霍仲輝俄然笑道:“三弟就是嘴上不饒人。說得是刺耳了點,不過倒也有些實話。”恒雨還轉頭盯了他一眼,霍仲輝回了一個挑釁的眼神,持續道:“我們玄都和西海盟的買賣,是先師聯盟主定下的。時過境遷,現在你我內心都該有個衡量。”恒雨還不由站了起來,問道:“大師兄,你明天把我們聚到一起,就為了這事?你到底想乾甚麼?”

廿六日淩晨,恒雨還正在祁慕田處喝茶,忽有霍仲輝的部下前來傳話,說午後請她與眾師兄弟們齊至西湖泛舟。聞言,祁慕田頗感不測,細細考慮一番,對恒雨還說,時不待人,此番且著意留意大家言行。

一麵閒看湖景,一麵成心偶然地聽那四名歌妓吹打清唱。少頃,隻聽奏起新曲一支,簫管幽幽,引出一段唱詞:“天涯除館憶江梅。幾枝開?使南來。還帶餘杭春信到燕台。誰擬寒英聊慰遠,隔山川,應銷落,赴訴誰?空恁遐想笑摘蕊。斷迴腸,思故裡。漫彈綠綺,引三弄,不覺魂飛。更聽胡笳,哀怨淚沾衣。亂插繁花須異日,待孤諷,怕東風,一夜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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