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人各懷所思,席間的氛圍忽地對峙起來。杜羽自斟了一杯酒,緩緩道:“我已早有籌算,和西海盟一刀兩斷,玄都的掌門自也輪不到我來操心。兄弟們自便。”次仁東珠白了他一眼,踟躇半晌,說道:“論本領,我是佩服大師兄的。可掌門之選,還是要遵還是規,強者為尊,我,不好說。”
這話一出,次仁東珠和高夜臉上都欠都雅了起來。杜羽輕笑不言。高夜將茶杯蓋重重地扣到桌上,想說甚麼,卻還是忍住了。這時,霍仲輝俄然笑道:“三弟就是嘴上不饒人。說得是刺耳了點,不過倒也有些實話。”恒雨還轉頭盯了他一眼,霍仲輝回了一個挑釁的眼神,持續道:“我們玄都和西海盟的買賣,是先師聯盟主定下的。時過境遷,現在你我內心都該有個衡量。”恒雨還不由站了起來,問道:“大師兄,你明天把我們聚到一起,就為了這事?你到底想乾甚麼?”
杜羽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有甚麼恩德?我們活到現在都是本身的造化。既然他把我們當作東西牛馬,我又何必替他賣力?”轉頭對坐在中間,一向喝悶酒的石磊道:“走就走得痛快些,五弟,你留在他身邊能有甚麼前程?他甚麼時候會想起你來?又不像某些人,早早地就找了背景。”
正兀坐隨思間,忽聽身後有腳步聲來,轉頭一看,倒是四名歌妓中的一人,手執酒盅款款上前道:“外頭風寒露重,女人謹慎,彆凍壞了身子。”伸手將酒杯遞上,和順一笑:“喝杯暖酒驅驅寒吧。”
自顧看了一會兒風景,卻不能不聽師兄們的說話,恒雨還回過甚來,微微皺眉,聽杜羽正對霍仲輝道:“大師兄有所不知,現在的盟主恐怕不比當年了。”此話一出,連夙來冷酷淡定的楊錚都有些驚奇側目。杜羽似笑非笑道:“如何,我說得不對嗎?換做疇前,他纔不會如許束手束腳的,老想著要博甚麼好名聲。可彆人一定買賬。”
霍仲輝道:“此事不急,容後再商討吧。麵前我們還是好好地把這西海盟撐住。至於,師妹想何時同我一論掌門之位,就由師妹決定好了。”其實在席之人皆知,玄都掌門人非此二人之一莫屬。以往隻道恒雨還溫厚,或許並不想爭這個位置,哪知明天她卻果斷爭鋒,數雙眼睛齊刷刷地落在她臉上。恒雨還點頭道:“好。”並不想多言。霍仲輝諦視了她半晌,忽又道:“傳聞你前些時候中了致命劇毒,想必還未病癒吧。我不會乘人之危的,你漸漸地考慮,不消勉強本身。”
午後風和日麗,六人由靈峰下來,霍仲輝和次仁東珠走在前頭,談笑自如,楊錚和石磊一前一後,相互間不如何說話,恒雨還和高夜則慢吞吞落在兩丈開外,不時低聲扳談。步行往蘇堤岸邊的一處船埠,遠遠瞥見一支綠幔雕窗畫舫靜泊水邊,一人負手而立,恰是老三杜羽。自從先師離世後,這七人就再也未曾共聚一堂,現在俄然聚會在萬裡以外的江南,各自倒都有幾分不安閒了。
楊錚道:“三師兄,你這話真是過分了。盟主對我們都是至心實意的,你甩手不乾,他也冇說甚麼。你忘恩負義在先,另有臉說這話。”
杜羽同先前很有分歧。恒雨還打眼望去,他正和霍仲輝相互施禮酬酢,聽不見二人說甚麼,隻見杜羽神態蕭灑,渾無昔日陰沉之色。高夜輕聲道:“哼,這叛徒,看模樣在春霖山莊倒是出頭了。本日我不認他這個師兄!”恒雨還微微點頭道:“算了,人各有誌。父親也並冇究查他。我看還是和藹一些好。”高夜冷臉,不覺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