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美鳳十五年前由本地逃港,道賀生父逃港途中歸天,彼時梁美鳳已身懷六甲,幸得道賀契爺照拂,收留她母女二人,纔有本日金魚街賣魚為生。
“阿媽,我們走西麵,繞行通菜街。”
其他倒是對,隻他現在也算半號人物,稍作刺探,三五動靜也能從旁人丁中得知。
七哥伸手,狠捏一把道賀未退嬰兒肥的肉臉,“亂講,我乳名是叫阿七,卻不是排行七。”
嗤笑一聲,七哥帶兩名四九仔去下家。
“阿媽,早晨壓在枕下,放心睡一覺,明日就會大好。”
“阿喜,缽仔糕,剛出鍋的缽仔糕,要不要?”雲姑號召她,籌措買賣。
去時順風順水,從疍家仔手上取一批錦鯉,梁美鳳遞與疍家仔一張大金牛,不忘伸手戳道賀額麵,“好些讀書端莊事,阿媽等你考大學去中環上班,將來入朱門,帶阿媽住半山豪宅,學你契爺半吊子有甚麼用!”
道賀給她一塊幣,甜甜道,“雲姑,要兩個,紅豆味。”
整條街混亂不堪,菜灑一地,慘叫連連,最後從唐樓躍下的青年男人,手染鮮血,拖人腸子一米遠,梁美鳳頭次見人腸,驚叫一聲,若非道賀扶著,差點再倒地上。
明叔老母頂著滿頭泡沫從浴室出來,就瞧見明叔摔坐在地上,濕了半條褲腿。
明叔搖點頭,並不將道賀話擱在心上。
回屋後,道賀誦了一段道家經文才歇下。
“mm仔,好些讀書,小小年紀莫學你契爺,算命看相,驅邪鎮煞,你行?”
“下午同阿媽去船埠取貨。”
“阿媽該信你話,不出門,衰!”
整條金魚街十家有九家賣魚,合作力大,梁美鳳為了多紅利,在鋪子門口擺瓦缸,兼賣涼茶。
“看看看,暑假功課已完成?阿媽累死累活,不見你幫阿媽掙一個仙!”
擦擦嘴,道賀從高凳上跳下,堪堪及他胸口高。
“阿媽,你本日不宜出門,彆去旺角。”放下碗,道賀掃梁美鳳一眼額際,提示她。
“mm仔,你如何曉得我叫阿七?”青年饒有興味,他本家在九龍城寨,旺角幾十條街是剛收下地盤,很多人還麵熟,識不得他。
堂堂正陽派開山祖師,未曾想到有天被人手指戳門麵,道賀一時哭笑不得。
爐上熱水已滾蛋,明叔未多想,回聲,拎了茶壺就往浴室走,未料絆到矮凳摔交,哐噹一聲巨響,。
一杯涼茶送至梁美鳳手上,道賀圓圓小臉笑得靈巧,“阿媽受累,我就去做飯。”
“風水輪番轉,韓雄跑路,和嘉會來收地盤,我們米飯班首要換人!”見慣血拚場麵的菜販毫無懼意,津津樂道。
本埠警匪一窩,壓榨市民,收庇護費的人一換再換,小市民對建立不久的廉政公署不抱太大但願,隻求收庇護費的人能不再變動。
梁美鳳仍舊將信將疑,道賀直代替她塞在枕下,燒沐浴水讓她沐浴安息。
值得一提,道賀契爺生前是方士,正陽派第十八代傳人,終逃不過三缺,缺命。在道賀十歲那年歸天。
“mm仔,你阿媽那裡?叫她出來。”
兩碗車仔麪,母女二人對桌而食,本埠夏季向來悶熱,電電扇吹不儘屋內燥悶。
梁美鳳跌倒在地,嘴裡哎哎喲喲。道賀安設好錦鯉,忙去扶她。
“這麼不謹慎!快脫褲子,快洗沐水。”明叔老母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