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賀給她一塊幣,甜甜道,“雲姑,要兩個,紅豆味。”
歸去日頭漸黑,梁美鳳按原路走,剛行至通菜街段,霹雷一聲,冷不丁從街旁唐樓躍下一個青年男人,好巧不巧,踩中梁美鳳正在蹬的三輪,差點將三輪踩翻。道賀心疼數尾錦鯉,抱塑膠口袋跳下三輪,堪堪避開水灑魚散。
“下午同阿媽去船埠取貨。”
梁美鳳驢性子,蹬三輪走西很多行半時候,外頭酷熱,梁美鳳愈發不耐,“再講,扔你下三輪。”
梁美鳳十五年前由本地逃港,道賀生父逃港途中歸天,彼時梁美鳳已身懷六甲,幸得道賀契爺照拂,收留她母女二人,纔有本日金魚街賣魚為生。
道賀笑意盈盈,將一張紅衫魚上交給這位旺角新米飯班主。
道賀剛擰開口角電視,梁美鳳已進家門。
回屋後,道賀誦了一段道家經文才歇下。
本埠警匪一窩,壓榨市民,收庇護費的人一換再換,小市民對建立不久的廉政公署不抱太大但願,隻求收庇護費的人能不再變動。
去時順風順水,從疍家仔手上取一批錦鯉,梁美鳳遞與疍家仔一張大金牛,不忘伸手戳道賀額麵,“好些讀書端莊事,阿媽等你考大學去中環上班,將來入朱門,帶阿媽住半山豪宅,學你契爺半吊子有甚麼用!”
堂堂正陽派開山祖師,未曾想到有天被人手指戳門麵,道賀一時哭笑不得。
瞿坤待他不薄,厚厚一疊大金牛遞與他,“七仔,代我好好犒勞兄弟們。”
“阿媽,早晨壓在枕下,放心睡一覺,明日就會大好。”
直到回家,梁美鳳仍舊在顫抖,道賀回屋,取出已寫好安神符遞與梁美鳳。
端著小缽去店裡開門,道賀先燃香燭供奉財神爺,而後趴在櫃檯上慢吞吞吃著缽仔糕,時不時逗逗玻璃缸裡的錦鯉,五毛一條的土炮,百塊的舶來貨,分養在分歧缸裡,遊得自在安閒。
“七哥,阿媽在家煮涼茶,有事與我講。”
“這麼不謹慎!快脫褲子,快洗沐水。”明叔老母碎碎念。
值得一提,道賀契爺生前是方士,正陽派第十八代傳人,終逃不過三缺,缺命。在道賀十歲那年歸天。
住,必定是住港島,半山豪宅,承平山頂,令無數本埠人折腰,俯瞰九龍半島輿圖,明顯尖沙咀離港島更近。
下午,梁美鳳不聽,執意去旺角船埠取貨。
這日,七哥從仁海酒家出來後,不急歸家,喊上四九仔們陪他打二十四圈,一圈未打,竟覺腹痛難耐,本覺得是腹瀉,蹲半日廁所未減緩,撐到厥後部下四九仔發明非常。
明叔半條腿已無知覺,想到茶壺沸水也是水,苦笑一聲,竟叫小鬼頭猜中!
“阿喜,缽仔糕,剛出鍋的缽仔糕,要不要?”雲姑號召她,籌措買賣。
不過半日,七哥便將旺角幾十條街庇護費收齊備,交與他大哥瞿坤。和嘉會話事權在蔡叔手中,大哥瞿坤坐堂口,他不過是老紅棍。
“七哥,囑你一句,近幾日少食辛辣,重視身材。”
這日早,梁美鳳在家煮涼茶,道賀帶上暑假功課,按例下唐樓去街尾店鋪。
明叔家住油麻地,從金魚街至他家,一起平坦大道,無需乘輪過海,打烊歸去時,愈發感覺道賀亂講,哪知行至他家樓下,地下水管爆裂不斷往外冒水,堵住他回家慣走的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