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側身,內侍便將木盒奉上。
“殿下?”銀喬上前扶她。
“是。”福安躬身道,帶著一屋子主子退下。
“鄭貴妃?”
他也不會等閒認錯。
紫檀木盒蓋緩緩揭開,血腥氣劈麵。
內侍的唱禮迴盪長寧耳畔,像上天降下的雷音,能震驚靈魂,鑽入心底。
“宋宜錦不是就關在大牢裡麼?送去給她。”
一顆髮髻狼藉,染滿鮮血的人頭,宋宜晟雙目緊閉,嘴巴微張,臉上已毫無赤色。
“兒臣見過父皇。”她施禮,天子道免禮。
畢竟是一國公主,如何能去觸碰死人頭顱。
天子一頓,肩膀矮了下去。
天子挑眉。
長寧不語。
天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父皇,本日兒臣如果能證明外祖父之冤,您當真會給他昭雪麼?”長寧反問。
“父皇當日,不是這麼驗看外族一家的頭顱的麼?”她淡淡開口,扭頭看向天子。
即便是本日。
“你可曉得,你母後是如何死的?”
父皇這是肯定有能壓服她的證據了?
長寧眼裡冇有半點懼意,低頭看去。
她舉頭挺胸,步步迎向宮門。
天子喊道:“傳銀喬。”
福安上前大聲:“宣,至公主上殿。”
父皇現在,就像一個鎮靜的孩子。
她忘了。
“父皇,若真有人設想,那麼告訴外祖提早入宮,收繳金刀匕首,當然在打算當中。”
長寧伸出去的手定在半空。
長寧擺手。
天子卻搶著說:“另有另有那金刀匕首,匕首也是他柳一戰的!”
“父皇,您聽一聽銀喬是如何說的吧,”長寧說。
天子沉默。
福安趕快道:“快把這臟東西拿出去,彆弄臟了大殿!”
“行刑結束。”
長寧手指都在顫抖。
“向陛下複旨,按端方,您現在還不能看。”內侍提示。
天子冇說話。
“兒臣曉得,死於金刀匕首之下,是獻刀之人圖窮匕見,行刺父皇。”
“柳一戰要行刺朕,豈會不拖住她,你母後就和你普通聰明,一早就發覺到……”天子不忍再說。
天子抬起一隻手。
“這是兩碼事!”天子站起來,眼神閃動,“就算,就算當年有人用心告訴你母後,那柳一戰行刺朕,也是究竟!”
當年若真查出柳一戰冤枉,皇後已經死了,也隻能將錯就錯。
天子冷著臉,緩緩吐出二字:“荒唐。”
長寧上前半步:“是鄭貴妃奉告女兒這件事的。”
大殿上瞬息靜了下來。
天子麵無神采,遲遲才道:“長寧,既然你都曉得了,還要為柳家昭雪嗎?”
“那連夜出逃的莫非不是他柳一戰麼!他若無罪,他若冇有行刺朕,以他囂狂的脾氣,豈會不與朕辯論?!”
天子坐直上身:“你說甚麼?”
大門推開,銀喬小步短促,跪倒在中心:“啟稟陛下,當日……”
內侍端著紫檀木盒,身後是押送宋宜晟的兩名侍衛,另有一隊禦前,押送這個木盒步步而來。
長寧木著臉,伸手抓住宋宜晟的髮髻,將人頭提起。
人頭還在滴血,一滴,一滴,砸在盒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