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四娘從速攙扶起她,坦言道:“明人不說暗話,我且問問你,我有條生財的門路,你可情願跟我一同賺銀子?我跟你是一樣的,在家裡到處不得人待見,隻能本身賺幾個嫁奩安身立命。若靠著彆人,將來不定如何慘痛呢。”
“四姐請。”夏芳菲拉著廖四娘在東間窗下胡床上坐下,不由又高低打量她,眼睛望著她裙襬上繡著的大片鮮紅芍藥,迷惑道:“四姐今兒個還要去赴宴不成?”
“那哪能呀,慕青縣主是傾儘家財,設壇豢養神婆,調集滿長安對敏郡王滿抱恨恨的女子,謾罵敏郡王下輩子做豬做狗。”
“我寧肯穿戴這衣裳可惜了,也不便宜那些白眼狼。姑奶奶拋頭露麵丟了人賺來的東西,憑甚麼拿去給她們添嫁奩?”廖四娘嘲笑道。
夏芳菲也被廖四孃的話震住,臉上閃現出一層紅暈,有些慍怒道:“四姐姐,我把你當個能夠交友的人,你卻拿這話戲弄我。”本錢隻要她的人就夠了,在她看來,隻要那種皮肉買賣了。
夏芳菲還是摳著袖子,回想一番道:“初到長安,聽得計說了些京中的事,彷彿傳聞,慕青縣主堅信巫蠱鬼神,府中豢養了多量神婆、卦師。”
“七娘,不要聽四娘胡說。”繡嬤嬤已經顧不得客氣,恨不得將不知麵子為何物的廖四娘掃地出門。她心中想著駱氏又不是真的不待見夏芳菲,夏芳菲用不著當真為了幾鬥米折腰。
投鼠忌器四個字,叫一向對駱得計幸災樂禍的柔敷、繡嬤嬤都忸捏起來,不得不平氣廖四娘心細如髮。
廖四娘微微抬起手腕,腕上金釧玉鐲砸在一處,叮噹之聲頓起,素手拂過烏髮,發間紅寶石鑲嵌的鎏金芍藥簪襯得素手更加紅潤白淨。
廖四娘抬高聲音道:“慕青縣主的夫君被敏郡王、梁內監拿著貪贓枉法的罪名給害了。康平公主攛掇著叫慕青縣主再醮給敏郡王,慕青縣主已經被康平公主說動了心,偏敏郡王不承諾,又說了些諷刺慕青縣主的話。慕青縣主發誓畢生不嫁,傾儘家財叫敏郡王不得好死。”
繡嬤嬤在外間裡立著,也迷惑不過是來駱家,廖四娘打扮得過分發兵動眾了。
“嬤嬤休得無禮!”夏芳菲眉頭微顰。
廖四娘眼瞅著廊下站著的夏芳菲雖跟起月朔樣肥胖,但精力了很多,便笑著快步上前道:“你在房裡歇著就是,怎出門了呢?”
“曉得就曉得吧,我總不能一向悶在駱家裡頭。”雖駱澄看似樸重,夏芳菲可不敢憑著駱澄樸重,就敢心安理得地在駱家裡養尊處優。
“嬤嬤這就有所不知了。”芫香正跟柔敷一同剝菱角,隔著簾子對門內的繡嬤嬤道:“我們四娘心腸好得很,昔日裡不知給其他姊妹多少好東西。可那些姊妹見麵時親親熱熱,口口聲聲好姐姐好mm,一轉頭,又嫌棄我們四娘給她們丟人現眼,忙著拋清乾係呢。”
鄰近梨雪院,芫香退後兩步,收斂了方纔的玩皮神采,誠懇端方地跟著廖四娘出來。
“不消本錢,隻要七孃的人就夠了。”廖四娘嗬氣如蘭,行動處環佩叮噹,當真將夏芳菲這陋室烘托得蓬蓽生輝。
“我豈會不曉得這個,說的不是這事。”廖四娘道。
“天熱,嬤嬤去西間躺著歇晌吧。”夏芳菲沉吟再三,隻感覺本身在長安城裡伶仃無援,該先尋個背景,再細細考慮後路。雖說慕青縣主一介孀婦算不得非常有權有勢,可倒是眼下她獨一能攀上的主,“廖姐姐細細說說,這到底是如何個生財的體例?實不相瞞,眼下我已經是捉襟見肘了。”昔日裡用不著銀錢,自是不把銀錢放在眼中,可現在,便是多要一盤點心,也不好隨口跟駱家廚房裡要,都要拿了真金白銀去換。若此時還不把銀錢放在眼中,那就是徹完整底的不食人間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