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芳菲依著禮數福身,偷偷望去,隻見康平公主還如她印象中的那樣渾身威儀,至於另一名康寧公主,麵貌倒是與堂姐慕青縣主彷彿,俱是一身貴氣卻麵貌平常。隻是慕青縣主滿眼戾氣,這位康寧公主,卻一臉興趣盎然。
“免禮,賜座。”一女官道。
夏芳菲癱坐在地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刺史狀告敏郡王、康平公主、韶榮駙馬、梁內監,就是說,現在,敏郡王、康平公主、韶榮駙馬、梁內監乃至甘從汝一夥的秦少卿、蕭玉娘都是她的仇敵?撤除這幾個,慕青縣主、靈王因她要作證,也是她的仇敵?
秦少卿發笑道:“本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兩位放心,鄙人以性命包管,決計不會對兩位上刑。”
“……還是四娘都雅一些。”珠簾後的天子道。
“謝太後、聖上。”夏芳菲謹遵廖四孃的話,趁著坐下的空當,快速地向堂上一掃,隻見堂前掛著一道有即是無,卻分外燦爛、瑩潤的珠簾,珠簾後,清楚地暴露兩個身影。
夏芳菲攥緊裙子,嚴峻之餘,滿腦筋都是談資二字,悄悄發誓,若她能從今次的黴運裡逃出,定然誣捏出那狗與狗天子為了蕭玉娘在三司麵前大打脫手的大話。
秦少卿發笑道:“廖家四娘公然有誌氣,是鄙人冒昧了。本日就在慕青縣主府鞠問,幾位且去吃些粥湯吧。”
“是康平公主、康寧公主。”廖四娘低聲道。
“繡花枕頭。”康寧公主握著紈扇,輕視地一笑,“三姐,我們且去慕青的花圃裡轉一轉,待母後累了,便跟著她回宮吧。”
慕青縣主的聲音冷冷響起,夏芳菲、廖四娘跪坐在蒲團上,才瞥見一旁的慕青縣主也正端方地跪在氈毯上,連蒲團也冇有;慕青縣主一旁的苦主甘從汝、蕭玉娘,則得了虐待,此時甘從汝直挺挺地躺在藤椅上,蕭玉娘則坐在圈椅中。甘從汝、蕭玉娘之前的,大理寺、禦史台、刑部的官員,則與蕭玉娘普通坐在圈椅中,一旁聽審的,另有個穿戴王爺服色的男人。
“芳菲,我奉告你,見了太後、今上莫鎮靜。這些事,等事情停歇以後,都是可貴寶貴的談資。對你我這等一不能拋頭露麵經商、二不能光亮正大購置地步屋舍、三不能順順鐺鐺嫁人的女子,就是獨立重生的依仗。”廖四娘安閒不迫地拿著帕子擦臉,由著芫香、芹香二女替她清算衣裙。
“該不會,四娘是要拉著我家七娘,做傍友娘子?”柔敷將手撐在廊柱上,更加感覺頭暈目炫。
“天子,你來念。”蕭太後也不去接文書。
“給太後、聖上存候,太後萬福,聖上萬福。”夏芳菲、廖四娘盈盈地福了福身。
一旁的天子支著頭,瞅了眼文書,便漠不體貼腸轉開首。
“謝聖上獎飾。”廖四娘安閒不迫。
“麵聖時,不要怯懦怕事,能偷看太後、今上一眼是一眼,言談間,不成平鋪直敘,最要緊的事,就是惹出事來,叫太後、今上多跟你我二人說幾句話。不然,就像是如進寶山而白手而歸一樣。一則,過分乏善可陳,旁人一定曉得你我二人麵過聖;二則,對她人陳述時,也會心虛,底氣不敷。”廖四娘對夏芳菲傾囊相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