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門外咚咚響起來，寶禪在外頭道：“二女人，大爺有事找您，讓您去一趟。”

宋研竹緩緩展開眼，周玉娘剛好繞出去，見她醒了，歎了口氣笑道：“你當真是命不該絕，你一小我，把全部莊子的人都轟動了，外頭的臭氣怕三四天都散不去，貓狗聞了都得繞道。”

“都雅你還哭甚麼，傻丫頭。”陶墨言紅著眼眶替她擦了眼淚，揉揉她的腦袋道：“我還覺得你是被我醜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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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來晚了。”他顫抖著聲音道。

“唔……”她忍不住吞嚥口水，門外忽而哐哐哐響起拍門聲，她掙紮著爬起來，隻見“周明”含笑站在門口，以從未有過的和順的聲音低聲喚她，“憐兒……”

“阿誰老邁爺……”宋研竹支起家子問。

“快跑！”他低聲吼著。宋研竹停頓了半晌，抬腳便跑，跑開不遠，模糊聽到周青在身後氣急廢弛地喊：“快，快抓住她！”

宋研竹點點頭，一轉頭，外頭的“牛大叔”不見了。窗戶“噗”一聲落霞，她迷惑地收回視野，身後忽而有人緊緊抱住她。暌違好久的密切讓宋研竹一刹時紅了眼眶，她反手握住他的手，隻見他粗礪的手上，虎口處是一層厚厚的老繭，邊上裂開一道又一道口兒，乾了的血凝成暗紫色。

“你如何曉得？”宋研竹詫異道。

“我不曉得你在說甚麼……”周青聲音發虛，強撐著道，“既然你執意護著阿誰女人，那便護著吧！”

氛圍中氤氳著醉人的香氣，她照了一會鏡子，隻覺本身兩鬢髮紅，心底裡有甚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她想壓都壓不住。她忍不住喝了一口水，踱了兩步，那種感受卻更加激烈。

“噗嗤。”宋研竹破涕為笑，抹了淚，這才後知後覺地起家出門，叮嚀寶禪望風。

“來得恰好。”陶墨言搶先道：“我恰好要尋她。你且安生在屋裡歇息，夜裡聞聲甚麼動靜都彆出來，等我來尋你！”一麵說著一麵衝了出去。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又如何變成……這個模樣？”宋研竹問到。

“陶墨言……”她顫抖著雙手摟住他，狠狠將他抱在懷裡，恐怕現在還在夢裡。可就在她摟住他的那一刻，他忽而低撥出聲，“唔！”

宋研竹拚了命往莊子大門口跑，那裡人多她便往那裡走，一起上，莊子的丫環小廝幾次側目卻冇人禁止她，她不曉得周青追上來冇有，隻保儘力跑著，直到莊子門口，守門的人將她攔了下來，她瞥見周青渾身濕漉漉站在不遠處，滿眼噴火望著她，卻再不敢向前，她脫力地扶著門口的石獅子，嚶嚶嚶地邊哭邊笑起來：她曾經想過無數次相逢的場景，可千萬冇想到，有一天陶墨言會變成她全然不熟諳的一副麵孔，帶著一車的恭桶挽救她，這場麵實在出人料想，讓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但是大笑過後卻心傷，陶墨言，她的陶墨言，曾經那樣愛潔淨的一小我，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邊，與那些穢物作伴。

外頭人再也聽不出來，衝出去道：“玉娘，我話是甚麼意義！”

“甚麼意義！”周玉娘豎起眉頭道：“我說的就是你！二哥，我們雖是水匪出身，可盜亦有道，我們當初立下‘三不殺’的端方，孩童不殺，婦人不殺，無惡者不殺，我們當著祖師爺的麵賭咒應下了端方。你全都忘了不成！我們這些年做的這些事……是要遭天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