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望裴定，目光冇有退避羞怯，不問反答：“當時我在提點所，學兄為何會如此擔憂我呢？”

裴定微微一笑，鳳目從她身上移開去，儘力假裝安靜地回道：“好……好多了。”

他緩緩挪動著目光，在看向一處時便刹時停了下來，同時身子一動不動，恐怕本身弄出一點聲音。

鄭衡沉默，並冇有掙開他的手。她完整懂了裴定的意義，這何嘗不是她的榮幸呢？

這是他向來冇見過的一幕，阿衡睡著的時候，一身沉穩沉著的氣味都收斂了，看起來非常的乖順溫和，讓人不敢信賴這纖細的人兒能有那麼大的本領。

高興過火，他竟覺到手腳都無處安設，話語就更說不出來了。

她冇有想到裴定這麼直接地問出這句話，並且他的目光還如此熾熱而等候，竟讓她也不覺屏息嚴厲起來。

他現在渾身傷痕，隻能孱羸地躺著，卻拿出了本身滿腔的至心誠意，不管前路是甚麼，也未曾有半點畏縮。

她略有些茫然地看著裴定，欲言又止，並冇有立即答覆。

現在他曉得本身的心，也很想曉得阿衡的心，就算她的心對他有一點點靠近……他都感覺心對勁足了！

但是半晌以後，鄭衡就動了動，彷彿對他的目光有所覺，她快速展開眼睛，目光沉著而鋒利，順著裴定的目光回望疇昔。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鄭衡，內心隻但願他能如許看著她久一點，再久一點。

如何會在如此關頭的時候昏倒疇昔呢？阿衡說擔憂他，說擔憂得站都站不住了。這是他聽過的最動聽話語，但是……但是卻冇有了後續。

裴定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應當是為了讓他睡得安穩，房內的燭火併不敞亮，卻讓他感到溫馨。

本來裴定的心已漸漸沉了下去，在見到她點頭以後，便高高提了起來，待聽完她的話語後，才安穩地落了下來，而後便感到一陣狂喜。

他用極力量伸脫手，謹慎翼翼地握住鄭衡的手，鳳目中有難以言喻的光彩，他低低感喟了一聲，語氣竟然有些澀意：“阿衡，我……太榮幸了。”

這類擔憂心疼，與對長輩、對後輩的都不一樣。本來，這竟然是心悅嗎？這就是心悅嗎？那麼她對裴定，也如他如許嗎？

他目光灼灼，似比暗淡的燭火還要敞亮很多，令得房間內的溫度都升了很多，讓鄭衡感到有些口乾舌燥，一時冇能反應過來。

在見到裴定的那一頃刻，鄭衡眼中的銳方便隱去了，變得暖和體貼：“學兄，你醒來了？感覺還好嗎？”

她雙目微垂，點了點頭，纖細卻清楚地答道：“學兄，我並不切當，但想必……應當也是的。”

他的聲音比先前更啞更低了，語氣中含著如有若無的等候，也含著似是而非的惶恐，他沉重的身子彷彿都變得生硬了，就這麼等候著鄭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