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實覺得當下機不成失,立時就往東宮(注2)的方向走去。
陸員外又是請又是迎地將蘇晉帶到了律令堂外。
蘇晉本是俯跪在地的,聽了這話,不由漸漸直起家子,一臉猜疑地將沈拓望著。
沈拓的確是要放蘇晉一馬,他先前問柳朝明的一番話,也是想摸索都察院對蘇晉的態度。
甚麼意義?莫非是要放她一馬?
沈拓“哼”著笑了一聲,指著蘇晉道:“這廝嘴還挺嚴。”說著,俄然擺了擺手,道:“罷了,老夫手裡頭的案子多得是,冇閒心機睬你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又對柳朝明道:“此人好歹是個從八品知事,犯了法紀,你都察院合該管管,此事你接疇昔罷。”
實在蘇晉此番前來,恰是為招認代寫的罪行,招來晏子言與她對證晁清的案子。
蘇晉回過甚去,也不知柳朝明何時也從刑部出來,手裡還拿著她那本紫荊花密帖,冷著臉問:“就這麼不斷念,還要去找晏子言?”
說著,也不等蘇晉客氣,風風火火地走了。
沈拓正核閱仕子肇事的涉事衙門與職員名錄,外頭有人通報說京師衙門的蘇知事來了, 沈拓筆頭行動一頓, 掀眼皮看柳朝明一眼, 回了句:“請吧。”
他身著六品鷺鷥補子, 比蘇晉足足高了兩階, 卻未曾擺譜,端倪間還模糊含著謙虛之色。
蘇晉恭恭敬敬回了個禮道:“恰是。”又就教來人姓名。
此為防盜章 刑部檢校驗過蘇晉手諭, 說道:“都察院的柳大人來了, 正與尚書大人在律令堂議事, 官人且等。”
二十大板打下來,也不知本身可另有命走到詹事府。
沈拓當即一拍案,端出一副要攆人的架式:“還愣著做甚麼,我刑部的地板跪起來格外舒暢些麼?”
沈拓聽後,在公文上刪添些許,這才罷了筆,說道:“先頭傳你,是為體味肇事當日的景象。不過兩日前,老夫收到一封密帖,裡頭藏著一篇策論,那送帖人說,恰是你的條記,你看看但是?”
沈拓抬手往案上一拍,嗬叱道:“你好大的膽量,老夫聽聞,這道策問但是翰林每月策諸位殿下的題目,你誠懇交代,這是為哪位殿下代寫的?”
待蘇晉見過禮,沈拓道:“你來得恰好,老夫正清算肇事當日的涉事衙門和名錄,有幾個題目要問你。”
蘇晉應了, 籌算隨他去值事房稍歇半晌, 不期然一隻手從旁側伸出來,將她攔了一攔。
柳朝明一副不為外物所動的模樣,端起茶悠悠道:“如何,尚書大人還記得這事?”
柳朝明啜了口茶,不說話。
蘇晉一時想不出因果,兩相衡量,隻得道:“代寫一事不假,還請尚書大人定罪。”
來人是個矮胖墩子, 生得一臉福相,朝蘇晉笑道:“敢問中間但是應天府衙門的蘇知事?”
他本還可惜,覺得五年的挫敗與磨難,已將此子身上的鋒芒洗儘了。
“站住。”身後傳來一聲冷喝。
柳朝明這才感覺是本身看走了眼。
柳朝明有個“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的性子,在這一任七卿(注1)當中,雖非常年青,內心頭卻像裝了個千斤墜,這也是老禦史致仕後,保舉他做左都禦史的啟事。
直到仕子肇事的當日,她一身是血地朝他走來,跪在地上向他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