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跳下去？我斷你安身之地，你又為何不跳？”成縕袍冷冷的道，“上來做甚麼？”唐儷辭道，“豈敢，我的性命是成兄所救，我若跳了下去，難道孤負成兄一片美意？身材髮膚受之父母，不成毀傷。”他的衣裳在暴風中略有破壞，髮髻全亂，自雪峰刮上的冷風吹得他臉頰通紅，桃顏李色，模糊浮過一層素淨之意。

“碧落宮根在中原，”宛鬱月旦靜了一靜，低聲道，“成大俠，我要回洛水。”成縕袍眉頭聳動，宛鬱月旦截口道，“落葉歸根，碧落宮偶然超出任何門派之上，但需這一戰之威，重返洛水。”他往前踏了一步，背對著成縕袍，“我們、要回洛水。”

白衣女子受他掌力之震，連退三步，不防池雲脫手得如此之快，臉上一涼，蒙麵白紗已經離臉而去，不由神采微變。池雲握紗在手，怒動色彩，“你——你——”

白衣女子群中一人持刀而上，一人橫劍站池雲火線，一人後退十步，當是慣於遠攻，另有一人雙手空空，站池雲之右，彷彿對本身的功力很有信心。池雲仰天而笑，“讓我看看你們這群年紀悄悄的小丫頭，究竟是誰家的不孝女——”他一環渡月一指劈麵持刀女子，“第一個是你，謹慎你的麵紗——”

“啟稟宮主，望月台回報山下有不明身份的白衣女子總計三十六人，登上貓芽峰，我宮棄守水晶窟，窟口冰石又被成縕袍打碎，如此計算，不過一個時候，她們就能找到通路，突入我宮。”從鐵靜口中說出的告急動靜聽起來都並不如何告急，宛鬱月旦方纔自崖雲頂返來，聞言眼角的褶皺微微一舒，“有敵來襲，伐鼓，才氣不敷的自冰道退走，其他世人留下禦敵。”他低聲道，“傳我之令，本日之戰，如我前日說所，為江湖公理、為碧落宮重歸中原、為後代子孫留一條可行之路，各位為此三條，務必極力。”

正在此時，山崖上空響起一聲婉轉的鐘聲，鐘聲清宏，半晌之間群山四周反響，連綴鐘聲不斷，聲聲縹緲溫和，如聖天之樂。鐘鳴以後，還是萬籟俱靜，半點不聞碧落宮有甚麼動靜，彷彿連池雲、沈郎魂等人都全然消逝了。成縕袍負手對佛門，房門仍舊未關，門外暴風吹入房中，撩起縵幕飛飄，珠簾響動，以往兵刃交集、血濺三尺的疆場，向來不缺成縕袍的劍刃，向來不缺成縕袍的俠義，但徹夜之戰，第一次，他不是配角；第一次，他不曉得徹夜之戰，是不是有脫手互助的代價？昔日行走江湖，吵嘴公理簡樸清楚，起手落劍，劍下斬奸邪，揚正道，但徹夜之戰，一方是罪證未明的奧秘構造，一方是誌在稱王的碧落之脈，冇有純真的公理，冇有純真的成果……抵抗黑衣蒙麪人的打擊，消弭埋冇江湖的禍害自是不錯，但令他拔劍互助的那一方，真的有令他拔劍的代價麼？那是今後江湖的王者、或是今後江湖的隱禍？何況戰局當中，另有不擇手腕，目標難料的唐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