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心道:“不過是秀才家世,她父親不是做過賬房先生麼?”
臨了這一日,周承到底冇來,卻讓他貼身的一個小廝叫扇骨的,送來了一箱子賀禮,以及親身提筆的兩行詩詞,“客店分毫不短、經商長幼無欺”,幾個字遒勁風骨,力透紙背。謝蘭心明知他不會來,見了這幅字,卻也喜好,當下讓人下了大堂掛的春聯,將這兩幅掛了上去。
頭次開門之日,小廝扇墜來道賀,帶了足有一車子鞭炮來,同著謝蘭心自個兒買的鞭炮,劈裡啪啦一頓亂響,引的堆棧四周裡三層外三層站滿了看熱烈的行人,各個也都喝采鼓掌。頭三日皆是如此,大半個西市都曉得了這新開的鸞鳳堆棧。
謝蘭心曾見那後院有養雞,不過兩三隻,能攢下這一籃子雞蛋,還不曉得要花多少光陰。她搖點頭,“攤上這麼一個不曉事的丈夫,也真是命苦。”
“誰說不是?她娘子曉得了他前幾日在我們這兒口出不遜,又氣又羞,這不,帶了一籃子雞蛋來,說是賠罪。”巧巧道。
她揮揮手,“去去去。”
這麼說著,轉眼到了堆棧完工之日,裡裡外外俱都打扮好了,因是全新,到處都用紅綠綢子裝點起來,牌匾也做好送了來,正掛在臨南街一麵,上刻著四個大字:“鸞鳳堆棧”,凹槽裡都注滿金漆,金光燦爛,貴氣逼人。迎門兩幅春聯就用名兒由來的鄙諺,“鳥隨鸞鳳高漲遠,人伴賢能品自高”。
她說到此處,又停了停。謝蘭心表示她持續往下說。巧巧便又道:“那甄生倒也是實打實的舉人老爺,可惜家中貧寒,又太不通油滑,辭了滄州世卿大師給的好處,前幾年每逢會試,都要趕赴都城參考,考了五六年,老是名落孫山,一來二去,家中資產都考冇了,他老丈人家本來就不太歡樂這半子,垂垂地也不來往了。喏,這一回還是甄娘子同他商討,說乾脆就一同去了都城,就年年考著,也不消交來回回地跑了。”
在場世人長幼都看得明白,便都心知肚瞭然,這新開的堆棧也有根底,卻本來是周將軍家的。
熱烈在外,堆棧裡也擺好了十來桌酒菜,大堂擺不下,就擺到兩邊旁院,共二十桌流水宴,上座酒菜坐著本地有頭有臉的商戶、四周的同業,餘下坐席是稍次一等的客人。官麵兒上的人物冇法請,一來都城到處是官、二來她一個小小的堆棧,也請不動。但前幾日謝蘭心就派人專送了周承的請柬去,請他來坐坐場子,也是讓人都曉得,這是周將軍罩下地兒的意義。
待這些女客們不必外頭男客,更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免不了要做小伏低。謝蘭心勝在年幼,尚能撒撒嬌、耍耍癡,也不招惹人膩煩。說實在的,這些個當家主母受邀前來,一則感覺此時別緻,還從冇有這等宴席專請女子的;二則感覺這堆棧老闆年紀如此幼小,內心頭以為混鬨,隻當來一來,各家熱絡熱絡便也走了。
“是也不是。”巧巧笑道:“那是她爹貧寒時的生存,厥後他中了舉人,百口也都充足起來了,州府的府台大人給了個主簿的活計,你說他們家今後算不算個大戶了?”
“那巧巧先請女人個答應,能與甄娘子嘮嘮家常不能?”那婢子笑眯眯道。
“小巧玉石鋪子主母陳氏到――”
“會試難度比鄉試可大很多,若非有門路者,必須是智謀兼得之人才氣考中,甄生那種性子,恐怕考到老也一定能中。”謝蘭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