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但笑不語。

宇文邕雷厲流行，做事乾脆，不是個喜好兜圈子的人：“朕已聽晏少師說過，當日在半步峰上，你本來就是中了彆人奸計纔會落敗，既然如此，玄都紫府更無資格廢黜你的掌教之位，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先生既然在玄都山待不下去，無妨在長安重修玄都山道統，以先生大才，不管在那邊，都將大放光彩。”

晏無師哈哈大笑：“這主張倒也不錯，儒門向來愛好長篇大論經驗人，汝鄢克惠那張嘴我夙來煩得很，若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敗他，迫他當眾發誓，今後閉嘴，怕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反是晏無師撲哧一笑：“我早就與陛下說過，阿嶠是個寧折不彎的君子，他不會接管陛下的發起，陛下不信，還要與我打賭，現在輸了，可想好要拿甚麼彩頭了？”

以是當宇文邕客客氣氣召見了他，並扣問“傳聞先生這段時候流落官方，非常吃了些苦，想必也見了很多民生痛苦，不知官方對朕評價如何？”時，沈嶠遊移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有敬之，亦有詬之。”

宇文邕言外之意，就是要以朝廷之力來給沈嶠撐腰，但這個腰必定不是白撐的，沈嶠立派之初，必定勢單力薄，也就必定離不開朝廷的攙扶，以是宇文邕實在是借沈嶠在道門裡安插本身的權勢和聲音。

後者閃避不及，嘴唇還被揉了一下，泛出一絲赤色。

沈嶠麵無神采。

這番話說得極其明白，宇文邕的意義是，讓他在長安立派，也開一個玄都紫府，他本來就是祁鳳閣欽點的掌教，名正言順，誰也不能說他是冒牌的。

“多謝晏宗主悉心保管。”沈嶠落崖醒來以後，江山同悲劍就已經不在身邊，當時他曾扣問過玉生煙，對方語焉不詳，沈嶠也就冇有再問，畢竟劍不必然落在晏無師手裡，也有能夠落崖時弄丟了，就算在晏無師手裡，以他當時的氣力，也無顏再用這把劍。

沈嶠：“……”

“喜好麼？”晏無師笑吟吟道。

沈嶠冇理睬他的抽風，俄然道：“我根脈已損，就算有朱陽策殘卷，正如你所說，想要規複之前的程度，千難萬難，但我又不肯意毀道入魔，你想培養我當你的敵手，隻怕再過十年八年，也一定能看到成果，如果晏宗主答應，我但願能在陛見以後，分開周國。”

沈嶠蹙眉：“周朝內宮不乏回春聖手，醫理中首要便須望聞問切，若周帝有恙在身，那麼多醫者莫非都查不出來？我學藝不精，隻怕幫不上大忙。”

沈嶠：“……”

宇文邕：“先生本是玄都山掌教，朕禁佛禁道，也與先生為敵，先生不恨朕嗎？”

對方不承諾，宇文邕再不歡暢，總不能將人給抓起來，隻好道：“罷了，先生再好生考慮考慮，若你懺悔了，隨時來與朕說。”

“再笑一個。”

沈嶠想想也是，他雖不認同晏無師行事風格，對他武功成就卻佩服得很，當下便神馳道：“當世兩大絕頂妙手比武，何其令人神馳，江湖當中，任誰都想看上一眼，若天下提早得知動靜，隻怕屆時就算在深山老林，也會被爭相觀戰的人堵得水泄不通。”

沈嶠：“敬者敬陛下崇尚簡樸，不事豪華，清除吏治；詬者詬陛下滅佛滅道，待人峻厲，大發兵事。”

“想甚麼呢？”晏無師輕笑一聲，手指拂過他的側臉，最後直接落在沈嶠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