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母莫若女。謝貴妃垂眸,看來,這個孩子,不是平常的出眾。謝貴妃笑,“也是,世人皆愛以訛傳訛,便是有一分聰明,待傳到宮裡來,也成了非常天賦。”
謝莫如淡淡,“這個時候,先動心的阿誰,必是先輸的那一個。”見謝太太有些猶疑,謝莫如不急不徐道,“曆朝曆代,燒燬的皇後有多少,恐怕雙手都數不過來。布衣百姓之家,婦人依丈夫度日倒還罷了,我從未傳聞深宮以內君王的恩愛能悠長的。與其將眼睛放在皇後之位,何不將目光放得更遠,太後之位莫非不比皇後之位安穩數倍。天子能夠燒燬皇後,丈夫能夠休棄老婆,唯有兒子不會背棄母親。便如莊公發誓‘不及鬼域,無相見也’,終究不也‘大隧當中,其樂也融融’麼?這個時候,無爭便是爭。二叔尚宜安公主,太後一係,是在拉攏咱家。娘娘不爭後位,太後隻會更喜好娘娘,趙貴妃那邊少一個合作後位之人,也會放心,平安然安將三皇子養大,今後日子還長,何必爭這一時。再反過來想,胡氏女即便入宮又如何,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能掌控後宮?胡家把後位想得太簡樸了。”
謝太太道,“那是陛下母家,天然榮寵非常。”
謝太太道,“娘娘莫急,我歸去與你父親商討。”
謝太太回府時已是過晌,昔日她需求小憩半晌,現在有立後之事壓在心上,那裡有星點兒睡意,由丫環奉侍著換了家常衣裳,素藍捧上一盞燕窩粥,謝太太喝了兩口,讓素馨叫莫如過來。
顛末一重重宮門,謝太太先去的是胡太後的慈安宮。這也是端方,但有命婦進宮存候謝恩之類,都是先去慈安宮。
謝莫如就有如許的本領,陳阿嬌原也是漢武帝姑媽管陶大長公主之女,本日類比胡五女人,何其類似。謝太太公然麵色一緩,謝莫如持續道,“但如果想陛下立胡氏女為後,必是胡家嫡出之女,方能令民氣服。倘胡女人天縱其才,現在不爭,是功德。不然,遇著陳阿嬌那樣的是福分,倘遇著武則天那樣的,唐高宗之王皇後、蕭淑妃是何了局?不但現在不要去爭,便是今後胡女人生下嫡子,也不必急。”謝莫如道,“兔子跑得快,急慌慌的便輕易撞在樹上,一頭碰死。烏龜行的慢,反是安穩千年。”
昭德殿。
因有閨女在宮為貴妃,謝太太也算是進宮慣了的。四更起家,謝太太先簡樸用些早餐,粥食不敢多用,隻兩個奶捲兒並兩口燕窩潤喉罷了。以後便去內裡打扮,命婦大妝,多少女人一輩子的光榮就在這身衣裳上了,但穿一回也實在勞累。
“功勞呢,胡家可有甚麼卓著功勞?”
謝柏點頭,望著母親跟從內侍進了宮,不由悄悄一歎,鼻息間噴出淡淡霧氣。陛下俄然犒賞長嫂,不知又有多少民氣下難安了。
“昨日臣婦見家中天井樹上有一處鳥雀搭的巢,夜裡風緊,本日晨起,那巢已不知去處。”謝太太深深俯身,不再說話。
穆太宗用過午膳,大寺人鄭佳在一畔奉侍,內侍於汾在殿外微一探頭,鄭佳疇昔,不一時歸去輕稟,“謝氏女並未隨謝夫人進宮。”
謝鬆不再多言,扶著母親出門,謝太太笑,“我還冇老練走不動,那裡用你扶。”
謝鬆也早早過來,諸後代中,隻不見謝莫如,不由問,“莫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