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笑，“路上都是騎馬，黑是黑了些，我倒覺著更健壯了。”

謝柏眉心微動，宜安公主並無所覺，持續道，“以往隻傳聞文休大師佛法高深，卻不知大師高深若此。隻是大師年事已高，且要精研佛家典範，故而不能常見。”

這些事，縱使無人奉告謝莫如，謝莫如也猜得出一二。

既如此，請將倒不如激將。

謝柏大笑，“知我者，莫如也。”

謝莫如微微一笑，謝柏做了駙馬還能一手鞭策西蠻出使之事，倘他不是年事尚輕，入仕尚短，主使的位子穩穩是他的。這般作為，要說謝柏是為了繁華，就陋劣了。謝柏生於尚書府，探花出身尚宜安公主，便是宜安公主並非皇室，其父睿王也是端莊宗親，謝柏缺的向來不是繁華。倘安於繁華，何需千裡迢迢出使西蠻？相對於駙馬之位的安閒，謝柏天然有其人生上的尋求。

謝柏曲指小扣膝蓋，歎道，“另有一事，你幼年或者不知，當年睿王戰死西寧關，內裡頗多盤曲。”宜安公主身為睿王獨一骨肉，對西寧關恐怕並無好感。

謝太太這裡便籌措起午餐來，凡謝柏常日喜好吃的，都叫廚下預備上，又叮嚀蒼柏院備下熱水熱湯替代的衣物，還對謝莫如謝莫憂道，“中午一道用飯，給你們二叔拂塵洗塵，早晨再吃團聚飯。”

到了尚書府，謝太太一見兒子眼淚都下來了，拉著兒子的手話都說不出，宜安公主笑勸，“駙馬返來，原是歡暢的事，夫人該多笑纔好。”

謝柏笑，“甚麼叫冇吃冇喝，西蠻就是這類民風，牛羊管夠，豐厚的很。”

謝莫如道，“公主明天去宮裡給太後存候，若知二叔回朝，說不得慈安宮賜飯。”宜安公主自幼在胡太後膝下長大，與慈安宮乾係極佳，胡太後見一見駙馬也是應有之義。

“我倒覺著健壯了。”謝柏見兩個侄女也長大很多，性子卻無大變，謝莫憂還是活潑，謝莫如還是寡言，便道，“莫如一貫可好？”

謝柏恭身應了。

飯後，謝太太也不歇了，持續等兒子。

心照不宣，叔侄二人換了個話題，提及西蠻諸事來。

謝尚書有些躊躇，次子既然說出這話，就有幾分掌控，想來對西蠻情勢定有深切體味，隻是，與宜安公主大婚一年不足，子嗣尚無不說，若次子外放，與宜安公主久離冷淡，也非幸事。

謝太太直唸佛，道，“我就盼著你們平安然安的，轟烈不轟烈的，有甚麼要緊。”

二人一併出宮。宜安公主初見謝柏很有幾分衝動，這會兒用過午膳總算好了些，上了公主車駕還是忍不住問，“如何黑瘦成這般描述了？”

幸虧，謝柏返來的並不晚。

謝莫憂一併勸道，“是啊。不如祖母先用些，我跟大姐姐再等一等二叔。”

二人皆應了。謝莫如打發紫藤回杜鵑院說了一聲。

謝太太心下略有失落，再想也是可貴麵子，遂笑道，“是這個理。”命人傳飯。

謝忠媳婦趕緊去了。

“是，是。”謝太太拭去眼淚，攜兒子一道坐了。謝柏先給母親請過安，謝莫如謝莫憂給二叔存候，諸人各敘過禮數，方坐下說話。

謝太太現在已無他事，本身生辰也不過了，就在家策畫次子歸期。

謝柏道，“端看聖意吧。”

謝柏欣喜道，“佛家之事，講究心誠則靈。隻要有向佛誠懇，能不能見大師並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