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莫如一句話,書房瞬息冇了聲音。諸民氣中的那些擔憂、焦燥,彷彿就被這沉著又刻毒的一句話給澆了個透心涼。謝尚書到底好本質,刹時回神,啞然發笑,“我倒不比莫如看得開。”
謝莫如冇批評朱氏的為人,隻是道,“祖母,姨太太常日裡不進宮向太後孃娘存候麼?”
謝太太眼中一亮,“那是有甚麼功德?”
此人便問,“能有甚麼大事?”
謝莫如搖一搖團扇,拂起耳際一縷青絲,眼睛落在胡氏耳間拇指大小的滾圓珍珠墜子上,實在迷惑,伉儷二人智商平常,真不知如何養出朱雁那般無能兒子的?
謝鬆彌補,“就是不知西蠻到底如何了,西寧大將軍送來的摺子不過是說些軍器器具的事兒,並冇有使團的動靜。”
使團四個月都冇回帝都,這必定產生了不測。穆元帝又不是自欺欺人的性子,召來內閣,再叫上謝尚書扣問定見。
謝太太道,“你們年事小,不曉得,你伯父身子不大便宜出門,陛下賞了個員外郎的勳官。他常日裡多在家裡修身養性,也冇去衙門當差。”
“臣覺得謝尚書所言有理。”至於王相的定見,真不是大家附和,若西蠻王庭出事,你要譴多少馬隊疇昔?少了吧,冇用。多了,在這類敏感時候,這是要開戰麼?
謝尚書道,“賢人說,國之大事,唯祀與戎。”
謝莫如唇角一抿,不再說話了。看來,前承恩公當初定然不是小罪,陛下親政都肯給英國公的死仇家寧國公府昭雪,胡家是親孃舅家,倘前承恩私有可恕之處,陛下不會不給母族這個麵子。再者,朱氏兒孫中亦無出世人才,不然,朱氏宗子娶的是老衛國公的嫡女,縱使丈夫因罪惡身,有天子孃家這座牌坊,有嶽家的權勢,另有壽安夫人這個尚在人間的老祖宗,如何著也能得一官半職。兒子有了官職,還是可為母親請封誥命。
穆元帝點名,“謝卿覺得呢?”
女眷下車換轎,直去二門。男人們冇這麼好的報酬,都是靠走的。二門已有管事媳婦侯著,接了謝太太並女人們屋去。房間裡設了冰盆,翠軒半敞,有淡淡水氣與淺淺芳香,應是焚香後的餘香與廳中院裡的花木芳香。
蘇相的耳朵尖微微一動,“謝尚書不如詳細說說?”
謝尚書歎,“使團這會兒都冇回帝都,也不必本身寬本身的心了,必定是遇著事兒了。”
謝莫如實在一樣體貼謝二叔,不過,她本性沉寂,淡淡道,“非有危事,不能顯宏才。”人這一輩子,誰還能事事平順。使團倘有事,纔是建功的機遇。當然,這是對有本領的人說的。就像朱雁,當初去閩地做縣令,大家都說這小子瘋了吧?現在如何?
謝莫憂忙道,“祖母多慮了,我看姨太太還好,就是心直口快,格外利落些是有的。”
謝莫如並不賣關子,直接道,“使團久而未歸,隻能是遇著大事。能讓使團擔擱歸期的,想來也不是普通的事。很簡樸,使團就是不想返來,他們留西蠻一日,吃喝用度,都是西蠻供奉,樣樣都要銀錢破鈔的。西蠻人又不傻,不必決計養著使團。現在使團不歸,必非不想歸,而是不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