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芝三人齊聲應了。
謝尚書不覺得意,道,“西蠻人都那麼吃,怕甚麼。”
紀先生在教兩位女門生煮茶,實在謝莫如對於烹茶之類的事興趣不大,她隻是純真的喜好這類溫馨的工夫。一道水流傾入紫砂盞,紀先生遞一盞給謝莫如。謝莫如欠身接過,茶香清透悠長,不愧是今春新茶。紀先生再遞一盞給謝莫憂,謝莫憂嗅一嗅茶香,慢呷一口,道,“也就先生這煮茶的技術,纔算不孤負了這好茶。”
謝鬆笑,“北嶺先生是大儒,學問賅博,天下少比,此次是受邀來帝都講學。”
“算是半生吧。”謝莫如是在莊子上吃過的,蘇不語親身弄的水煮羊,三個月大的小羊羔,肉質鮮嫩,隻是當時聽蘇不語說,此等肉質都不能與西蠻的羊比擬,可見西蠻羊味美。謝莫照實在戀慕二叔,能夠去西蠻開闊眼界,亦能咀嚼到如此甘旨。
謝太太並不是那種一意寵嬖兒子的母親,她出身官宦之家,天然曉得為官非得有差使才氣往上爬呢。兒子尚主雖得麵子尊榮,在鴻臚寺卻不比翰林院有出息啊。原覺得做駙馬就得閒置了,不料陛下竟給派了遠差,謝太太亦非常歡樂,笑道,“這但是大喪事!下月解纜,倒還不急,有的是時候籌辦出行的物什,這些瑣事有我就行,隻是得派兩個得用的管事跟著阿柏纔好。他雖是立室的人了,可長這麼大,還是頭一遭出這麼遠的差使。”
春光大好,謝莫如聽到東風拂過紫藤花串的聲音,她的聲音彷彿也帶上了一些春季的慵懶與柔嫩,她道,“如果北嶺先生能留在朝中為官,想來陛下也會龍心大悅。”
謝鬆笑,“這是天然,北嶺先生在北嶺有弟子三千,著書立說,特彆於經史一道,成就非常人能及。”
謝柏歎,“寧大人與北嶺先生有友情,此次北嶺先生來帝都講學,就是寧大人親身周旋安排的。”
“我倒覺著,寧大人定已有替今上留下北嶺先生的萬全之策。”
謝莫如慢呷口茶,問,“二叔跟李先生說了一道去西蠻的事麼?”
謝莫如道,“羊肉略生一些吃冇甚麼,挺鮮嫩的,倒是老了不好吃,除非燉的軟爛。”
李樵當然是優良的,並且不是平常優良。
謝鬆想到一事,與謝芝幾人道,“北嶺先生就要來帝都講學了,第一場設在國子監,我托人給你們安排了位子,到時你們一併去,好生聽一聽,長些見地。”
一家子都為謝柏歡暢,謝芝笑,“不是二姐姐你想吃羊肉了吧?”
謝太太道,“他們兄弟兩個,便是少時也冇嬌氣過。我是擔憂這如果半生不熟的東西,吃了抱病可如何辦?本來就是千裡跋涉,水土不平如何辦?”
“這是天然!”先帝留不住的人,今上留住了,今上怎能不悅!隻是……謝柏點頭,“怕是不易。”
如果隻是平常會做兩篇斑斕文章的墨客,想來謝柏與蘇不語不會同他有這等友情,這兩位的確是急李先生之所急,想李先生之所想,把李先生的事當本身的事。
謝蘭不能瞭解,道,“那豈不是吃生肉?”腦中頓時閃現西蠻人吃生肉的模樣,這,這是茹毛飲血麼!
謝莫如夙來善解人意,謝柏是曉得的,不過,他還是搖了點頭,“不關你的事,我亦情願為李九江疏浚,我擔憂的是,李九江不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