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快就送完了?”馬三丫從速迎出去,迷惑的問了一句。羅文田放下扁擔挑子,連額頭上的汗都冇顧得上擦,一邊解釋著:“在街上聽人家說縣裡下來收義倉錢,我返來看看,”一邊拔腳就往堂屋裡走。
進了裡屋,羅老太從床頭抽出一把雞毛撣子,到壁櫃前踮起腳往頂上掃了掃,便轉頭使喚馬三丫:“把箱子拿下來。”
“二媳婦,快去倒水來。”羅老太朝著馬三丫使喚了一聲,也不敢坐,哈腰誠惶誠恐的向著那二人道:“二位官爺,我們但是本本分分的人家……”
周蘭花說過,羅家當年但是在衙門掛過號的,雖說費錢消了災,也式微下犯戶根柢,但到底是有過汙跡……想到這兒,馬三丫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趕緊胡亂灌了一壺水,提著倉促回到了堂屋。
傳聞來了兩個白衫黑巾的人,羅老太立即頭也不疼了,一骨碌就從床上爬起來,趿拉著布鞋,口中“官爺,官爺”的叫著,忙不迭的出來將那二人迎進堂屋坐下。
隔了好半天,羅老太才捏著個布包從裡屋出來,扣扣索索的數了好一會兒,從布包裡取出兩串錢,黑著臉交給了綠豆眼。綠豆眼接過銅錢數了數,便從隨身的褡褳裡頭拿出一隻毫筆,伸出舌頭往筆尖上舔了舔,然後往冊子上大筆一勾,大大咧咧的笑道:“早繳晚繳都是繳,得了,走。”
綠豆眼手上捧著一本翻開的線裝書冊,語氣不滿的說著。馬三丫走到桌邊悄悄瞄了一眼,見那冊子上密密麻麻滿是人名,也不知是作何用處,便拿起茶盤裡的杯子給他二人倒了水,放下水壺冷靜退到角落。羅老太被一席話說得嘴角都耷拉了下來,好半天賦囁嚅著道:“咱家咋能算中等下?客歲還是劣等上……咋算也輪不著咱家。”
在馬家的時候,馬三丫曾經聽田氏和馬大牛提及過繳秋糧的事情,以是算得上一知半解。便接著輕聲道:“現在也不是收秋糧的時候,如何就要交稅錢?”
馬三丫送著羅文田到門口,看著他往長樂街另一頭去了,才關上門回身返來。正要往灶間裡去做早餐,就聞聲房門響了一聲,錢氏睡眼惺忪的從屋裡出來,打著嗬欠問道:“是啥人來咱家了?”
“娘,方纔那兩個是官差?他們這是乾甚麼來了?”馬三丫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獵奇,一邊脫手清算著杯子,一邊扭頭問向羅老太。
那兩個差人早都等得不耐煩,瞥見馬三丫出來,綠豆眼便冇好氣的催促了一句。羅文田從速轉過來與他賠了個不是,然後走到馬三丫身邊,欣喜的衝著她笑了笑。
“娘就那脾氣,你彆往內心去。”羅文田扭頭看了她一眼,歉意的說道:“咱家定了中等下,一年很多繳好些錢,娘內心不好受。”
馬三丫愣了一下,內心頭頓時有了些不舒暢。再如何說她也算是羅家的媳婦,至於防得這麼緊?看來羅老太當這個家也夠精的,怨不得錢氏到處跟她對著,誰樂意被人當賊一樣看?
這屋子也不曉得多久冇有清算過,雞毛撣子掃那幾下,弄得半空中到處都是灰塵在飄。馬三丫被嗆得咳嗽兩聲,趕緊伸手捂了鼻子,抬眼一瞧,見櫃子頂上擱著一個半大不小的舊木箱,便從速疇昔伸手去搬。箱子並不沉重,馬三丫悄悄巧巧就搬了下來。卻看得羅老太滿眼心疼,連連焦急的喚道:“慢著點,彆碰了,哎喲,你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