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丫隻得忍著一肚子的獵奇出了屋,在她的印象中,這時候的官老爺向來都是高高在上,怎會俄然登門拜訪淺顯的百姓之家?並且那二人一樣的穿戴,衣料也極其普通,莫非是跑腿的衙差?
自從馬三丫嫁到羅家,錢氏每天都是睡到吃早餐纔起來。馬三丫內心早有了些不滿,便淡淡的回了一句:“收義倉錢的官爺。”
“那麼快就送完了?”馬三丫從速迎出去,迷惑的問了一句。羅文田放下扁擔挑子,連額頭上的汗都冇顧得上擦,一邊解釋著:“在街上聽人家說縣裡下來收義倉錢,我返來看看,”一邊拔腳就往堂屋裡走。
傳聞來了兩個白衫黑巾的人,羅老太立即頭也不疼了,一骨碌就從床上爬起來,趿拉著布鞋,口中“官爺,官爺”的叫著,忙不迭的出來將那二人迎進堂屋坐下。
聽到不是為了羅家的舊事而來,馬三丫略微鬆了口氣。不過甚麼黃冊,甚麼中等劣等,她都全然不解,隻得把眼看向羅老太。
羅老太聽了這話卻更加火大,瞪眼看著她:“你個鄉間人懂啥?這收的是義倉錢。咱家活不下去的時候也冇見誰佈施我們一分,一年到頭催這個要阿誰,我看都是餵了狗吃了。”
羅老太並不識字,也不去看那黃冊,閉嚴了嘴巴就是不答話。綠豆眼急得抓耳撓腮,拍著桌子正要出口嗬叱,就聽到外頭傳來幾聲腳步響,倒是羅文田送豆腐返來了。
羅老太眼裡本來有了幾分但願,聽到此人也是催她儘數交納,神采一下就黯了下來。見羅文田半天不發話,她隻得忿忿的剜了個白眼,磨磨蹭蹭的往裡屋走,走到門口又扭過甚,滿麵陰沉的喚道:“二媳婦,你出去。”
她內心俄然升騰起一個激烈的動機,不管如何也要給本身掙下一份活路來。哪怕本身今後今後就是馬三丫,再也回不去疇昔的夏雪,既然老天爺如許安排,那就設法設法也要活下去,儘力更好的活下去。
“二媳婦,快去倒水來。”羅老太朝著馬三丫使喚了一聲,也不敢坐,哈腰誠惶誠恐的向著那二人道:“二位官爺,我們但是本本分分的人家……”
箱子一拿下來,羅老太從速將她揮開,蹲下使袖子往上麵抹了抹,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伸到鎖頭前麵剛要去擰。瞥眼瞧見馬三丫還站在一旁,便不悅的皺起眉頭,冇好氣道:“出去,惦記啥?”
那兩個差人早都等得不耐煩,瞥見馬三丫出來,綠豆眼便冇好氣的催促了一句。羅文田從速轉過來與他賠了個不是,然後走到馬三丫身邊,欣喜的衝著她笑了笑。
綠豆眼手上捧著一本翻開的線裝書冊,語氣不滿的說著。馬三丫走到桌邊悄悄瞄了一眼,見那冊子上密密麻麻滿是人名,也不知是作何用處,便拿起茶盤裡的杯子給他二人倒了水,放下水壺冷靜退到角落。羅老太被一席話說得嘴角都耷拉了下來,好半天賦囁嚅著道:“咱家咋能算中等下?客歲還是劣等上……咋算也輪不著咱家。”
羅文田被罵得張口結舌,隻得沉默不語的看著羅老太,眼裡也儘是愁色。
“娘就那脾氣,你彆往內心去。”羅文田扭頭看了她一眼,歉意的說道:“咱家定了中等下,一年很多繳好些錢,娘內心不好受。”
馬三丫悄悄“嗯”了一聲,忍不住獵奇問道:“甚麼叫義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