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林漢城大呼一聲，猛地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手裡握著的短刀下認識揮出，劈向那暗淡洞窟中來源不明的人。

判官的判詞終究唸到了序幕，最後一句：“現有百鬼，皆為你殺，堂上對證，引證問罪，罪時鍘魂。”

林漢城緩緩展開眼睛，隻見身前數米處的台階之上，擺著一張玄色的木桌，桌上擺設著一堆堆不知記錄何物的線裝書，桌後的大靠背椅上鮮明端坐著一名身著銘畫著道道蛇紋的黑袍，麵龐烏黑長鬚過胸，手握驚堂木，頭戴烏紗翅，額間新月格外顯眼的判官，跳動著青藍色彩的炯炯目光與他隔空對視，那目光似箭，彷彿穿透了他的眼睛，中轉他的腦海，搜視著他大腦中的每一寸的空間。

那判官起家拂袖，轉入堂後，驚雷吼怒劈落而下，迴盪不斷：

他抬高了聲音持續呼喊了幾聲，林漢城像是已經靠近滅亡，口中的白沫越吐越多，身材也顫抖得越來越短長，像觸到了高壓電線普通篩糠似地抖著，對他的呼喊底子冇有任何反應。

音落，音迴盪，驚堂木落下的一刻，纏繞在林漢城身前露著流淌毒汁的獠牙毒蛇驀地一伸，他隻覺渾身的骨頭在刹時被纏繞的蛇身擰得折斷、錯位，收回劈裡啪啦的聲響，連疼痛也來不及感受，四顆毒牙已經刺入了他的喉間，突進了大動脈。

如果解開衣服，能夠看到他的整條左臂已經全數變成了青玄色，麵色痛苦，印堂發黑，毒素已經披髮到了滿身，恐怕再刁悍的精神也將會因劇毒攻心而暴斃。

我是林漢城。

不知唸了多久，直到林漢城的脖頸已經被毒蛇緊緊纏住，直到那兩顆鋒利鋒利的毒牙已經近在麵前，他終究想來了，甚麼都想起來了，腦海中阿誰直覺變幻成的聲音在嗡嗡著，一遍又一遍，不斷地回放著：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消逝了，整小我赤身赤身無一遮擋，上身戴著沉重的鐵製桎梏，下身兩腿被鏈子鎖住，鐵環連著鐵鏈，手臂粗的鐵鏈繫著兩隻巨大如西瓜的烏黑鐵球，任有九牛二虎之力也冇法轉動分毫，彷彿是這堂上的受審之人。而那厚重的鐵枷上，還篆打著些許字印，在陰暗晦明的空間中如同一塊高低拚接的墓碑。

我如何會在這兒？

嘭一下撞到了甚麼東西，他趕緊兩手撐地翻身坐起，就著洞中微小的月光看到的，倒是一個戴著麵具，右手還握著一把帶血的短刀，左大臂插著一支短箭，渾身抽搐不止的黑衣人。嚇得他差點驚撥出聲，立即又想到了先前的打算，扯下了那人的麵具一看，麵前這神采發青兩眼上翻，口吐白沫氣味微小的黑衣人，不是林漢城另有誰來？

張適看到了，林漢城的睫毛動了動，緩緩展開了眼睛，然後驀地睜大，像被複蘇後看到的氣象嚇了一跳。

我是誰？

林漢城身處一間陰暗的公堂，堂上四角的火盆上，幽幽的青藍火焰似明似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