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之華幼赴陲地,朝夕與寒雪塞風相處,哪聞過如此淒雅曲喉?一曲甫畢,情不由大聲喝采。采聲未住,突地悔怨,從速斂了采聲,心想艙中那位年青女子表情必定痛苦,才以此曲消愁,本身可謂冒昧西施,實為不該。
杭州時為南宋都城,名為臨安。入得城內,但見商賈雲集,行人比肩,更是繁華靈傑的地點。行至西子湖畔,見那柳岸排蔭,白堤臥波;滿湖輕舟曳水,簫管婉轉。內心直讚:“人家所說的‘上有天國,下有蘇杭’,此說的為不虛。雖姑蘇珍園奇設,太湖光陰,但這杭州山川美人,風情萬種,看似較姑蘇為妙為絕。”
厲之華因有事在身,在天館逗留三天,方與鬍子芳告彆。離了姑蘇,一起南行,多年難回中原一次,見江南風景靈秀,心中讚歎。心想既到了姑蘇,杭州自不成繞之而過。蘇杭兩地居不甚遠,次日傍晚時分,已抵杭州。
厲之華見那搖櫓少女麵隱微怒,忙歉然道:“鄙人幸聞仙音,詞美曲婉,失色失禮,相擾雅奏,望女人恕以煞興之過。”卻聽艙中女子歎道:“妾聊賴無緒,遊湖耗心,偶撫蒼弦,擾了公子清心,貧藝陋技,何敢消得公子賞采……唯望能得遇知己,消弭此鬱,唉……”說到後幾句,聲音寒微,幾不成聞。
厲之華笑道:“不敢有勞女人。”說罷,一提丹田之氣,身子向前一縱,飄然落在船板上,船身毫不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