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和緩,萬物復甦,大地一片朝氣盎然。
秦天瑞卻麵色陰沉,神采凝重,說道:“馬鵬李宗,退下。”
馬鵬與李宗聞言一愣,不解地朝秦天瑞望去,還覺得本身聽錯了。秦天瑞又喝了一聲:“退下。”他們纔回過神來,朝那老叫花子哼了一聲,忿忿地回到鏢隊裡。
那老叫花子接過燒餅,千恩萬謝,當即狼吞虎嚥起來。
馬鵬走到那人身邊,俯下身子往那人身上推了推,那人便嗟歎一聲翻了過來,臉孔朝上。隻見他雙目黯然無光,深淺不一的皺紋在渾濁的臉孔下顯得極其滄桑,彷彿一副多日未進水米,溫飽交煎的叫花子模樣。
“百步神掌”秦天瑞騎著一匹高頭駿馬,帶領著十二名鏢師二十名趟子手,押運著五口箱子,沿著山下巷子向西蜿蜒折行。
站在一旁的馬鵬已忍不住抬腳往那老叫花子腰上踹去。
馬鵬部下一鬆,那老叫花子便“嘭”地一聲重重摔在路旁,他“哎呦”一聲叫痛,便又趕緊爬了起來,緊一步慢一步地挪到巷子中心,接著拱手作揖,說道:“大老闆您行行好,您好人做到底,再賞小人些許小錢吧,小人本日獲得大爺們的一口糧食,雖能撿回一條賤命,怎奈小人衣衫薄弱襤褸,就算能捱過饑餓,也耐不過這酷寒的氣候,遲早要凍死在荒山野嶺……大老爺您行行好,賞小人一件舊衣裳……小人祝您長命百歲,發大財,交好運,子孫合座……”
那老叫花子接過碎銀,掂了掂分量,竟似不對勁。
這支鏢隊所押送的五口箱子,不過戔戔五萬兩白銀。近幾年來,宏遠鏢局已經很少押這類代價十萬兩白銀以下的鏢了,獨一的兩次也是交給少鏢頭秦越押送。但這趟鏢秦天瑞不但親身押送,還出動了鏢局裡統統的妙手,足見他對這趟鏢的正視。
鏢隊行至中午,竟也冇有停下來安息,隻是稍稍放慢了速率,就連總鏢頭秦天瑞也隻是在馬背上吃了些乾糧,飲了些水,草草充饑。竟不知他為何如此倉猝趕路,又為何如此謹慎謹慎。
秦天瑞將手一抬,表示鏢車先停下,鷹眼諦視著躺在路上的人一刻也不轉移,說道:“馬鵬,你去看看前麵是如何回事。”
這秦天瑞乃是臨安府最馳名的鏢局宏遠鏢局的總鏢頭,現在已過半百年紀,身形微胖,鬚髮半白,但一雙鷹眼卻近年青時更加鋒利,這使得他麵上的皺紋看上去不但不顯老,反而更添威儀。
秦天瑞聽他如此恭維,滿心歡樂,對身後一人說道:“李宗,賞他些乾糧。”
那老叫花子滿臉含笑,將銀子支出腰帶上一個小兜裡,又連連拱手作揖,說道:“不敢嫌少,不敢嫌少。隻是小人還收養了七八個孫兒,全都無父無母,孤苦伶仃,跟著小人住在破廟當中,整天忍饑捱餓,還望大老闆發發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