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看得盜汗直流,衛莊卻舞得淋漓儘致。但見衛莊衣衿飛揚,長劍所到之處,怡然如徐風穿林、勁發時若蛟龍奔月,「眾川歸海」、「塵飛影遠」一招招接連使出,無不如清溪般流利。衛莊毫無滯怠的使完最後一式“拂袖而歸”時,右足在前劃個半圓,停劍收式,攏袖而立,端的是氣足神完,精魄蕭颯,而他麵前的蓋聶倒是臉如死灰。
蓋聶瞧蓋蘭一麵說話,手中針線來回卻無有停歇,歎道:「天明自小由你帶大,身教勝於身教。你既如此,他又怎肯歇息?」蓋蘭微微一怔,抿嘴笑笑,也就不再多說了。
「那好。」荊天明見衛莊如此利落,便道:「你要問我甚麼?」
「師哥還是老模樣,」衛莊也忍不住笑了,「喝三小杯酒就有醉意了。人都說內功越是深厚的人,酒量越是好。可師哥你……」
適值陣陣夜風襲來,天上雲破月開,銀光灑下,照在那人臉上,隻見他俊目高鼻,高雅颯爽,卻不是衛莊是誰?「是我。」衛莊在蓋聶的諦視之下還劍入鞘,輕聲說道:「久未相見,師哥能請我喝杯酒嗎?」
「那百步飛劍第三式要訣是甚麼?」衛莊極快的脫口而出問道。
「如何?」這回換成衛莊大感驚奇了,「難不成師兄竟然不會使嗎?」衛莊見蓋聶答不出話,麵色如土、指尖微微發顫,顯是內心極其衝動,俄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現在誰纔是師父的好門徒?這三式飛劍的主旨,到底是傳了給誰?你不會使!你竟然不會使!哈哈哈……」蓋聶冷靜的接管了衛莊的劈麵欺侮,他深知師弟衛莊的悟性與聰明,向來在本身之上;也大抵能猜出衛莊是因為當年差點命喪於本身使的「一以貫之」之下,加上厥後逼迫荊天明脫手揣摩到了「一了百了」的真諦,進而將這兩招劍法的精華闡揚在原有的八式百步飛劍當中。蓋聶心中細想:「即便我現在已能曉得其理,加上師弟又在我麵前使過一遍,但若要我來使這麼一套百步飛劍,我可否在真假之間使得如此神鬼莫辨嗎?」
「那你方纔為甚麼將長劍交到左手之上?」衛莊冇有直接答覆荊天明的題目,反而以彆的一個題目代替了答案。
「我看如許吧,我答覆你的題目,你也答覆我一個題目,當作買賣。」衛莊道:「如此一來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你說可好?」荊天明想了想,便即點頭,衛莊見荊天明彷彿想說甚麼,已然先行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問你桂陵城、或是墨家軍的事。」
「唉!」蓋聶一聲長歎,又不肯讓衛莊瞧見本身淚盈眼眶,便掉過甚去說道:「冇想到你我師兄弟兩人,畢竟不能善了。既然如此,我也冇甚麼好說的了。天明,你幫我送一送你師叔吧。」荊天明依言往門前走上幾步,雖說是遵循師意為師叔送行,但他卻冇法像蓋聶普通真的對衛莊卸去統統心防。荊天明彷彿有些困難似的喊道:「師……叔走吧。師侄送你一程。」
屋內寧謐寧靜,獨一一盞燭火暈暈亮著,蓋聶啜飲茶水,偶爾打量蓋蘭,在那黃澄澄的燭火映照中,見女兒的麵貌與亡妻非常類似,想起亡妻卻不知怎地又想起了端木蓉,想起了端木蓉,心中頓時便感覺有些知名煩躁,呆了半晌,便點頭起家說道:「我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