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衛子揚冷酷的聲音傳來,“怎地不說話?”
幾近是她一接過,那中年婦人便號令道:“走吧。”
馮宛躊躇了一下,從善如流地跟在他身後,向府中走回。
不等馮宛坐穩,馭夫便獵奇地問道:“夫人,那木盒裡有甚麼?”
四公主一走,衛子揚說道:“下來,進府。”
她從衣袖中取出一片最薄的,柳葉狀的小金葉子給那馭夫,輕聲叮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記得?”
婢女惹兒恭敬地接過,走到馮宛麵前,“我家夫人賞你的。”
馮宛轉頭看了他一眼,提步走出大門。
他從懷中取出那木盒,一把扔給馮宛,冷冷地說道:“收好,婦道人家儲存不易,防著些你那夫主。”
一見到他,四公主俄然嘴一扁,哇哇哭了起來。她用袖子胡亂拭著眼角,抽嗒地詰責道:“你為甚麼那樣對我?”她是本性子急的人,問了一句便跳上馬,衝到衛子揚的麵前,四公主一把扯著他的衣袖,淚如雨下地嘶叫道:“你為甚麼打暈我?都把我打暈了,還不親身送我回家。衛郎,你好狠的心!”
金葉子,這是金葉子!這陣子趙府中錢帛嚴峻,連帶婢仆們的日子都不好過,馭夫俄然獲得這麼一片金葉子,還真是又歡暢又滿足。
這話馮宛可不愛聽,她側過甚,悶悶地側對著他。
這是在趕馮宛走了。
馭夫正在馬車旁等著馮宛,見她過來,趕緊迎上。
馮宛輕應一聲。
衛子揚薄唇一揚,他更想笑了。
馮宛彆過甚不看他。
“是。”
低頭盯著淚眼婆娑的四公主,衛子揚伸脫手去,悄悄在四公主眼角一撫,在她滿臉通紅中,拭去一滴淚水後,衛子揚俄然聲音一提,叫道:“來人!”
馮宛點頭,她苦笑道:“我那裡曉得?”
馮宛也昂首看去。
她咬著唇,低低說道:“你是不是有事外出,怕不能護我了?”
直過了好久,那中年婦人俄然笑了起來,她溫厚地說道:“好一個‘心不能安。’為了這四個字,我得賞你一賞。”
這一次,她的聲音一落,一個懶洋洋的,靡蕩沙啞的聲音傳來,“公主在乎,何不問我本人?”
在四公主扁著小嘴中,一支保養得很好,好像十八少女的手從馬車中伸出,中年婦人說道:“惹兒,把這盒子賜給這個心腸好的夫人吧。”
馭夫長歎一聲,道:“也是。哎!必定有金葉子。這個姓衛的,還真是放肆放肆,連那點東西也要搶!”
“送公主歸去。”
在她沉默時,好幾雙眼睛都向她看去,都在等著她發話。
衛子揚蹙著眉,漸漸地扯開四公主的手指,然後,他頭也不回地向馮宛走來。
她和順地看著衛子揚,悄悄說道:“你,把穩些。”
拐過一片林蔭道,當府門遠遠拋在身後後,衛子揚那隻方纔拭過四公主淚水的手伸過來,就勢在馮宛的裳上擦了擦。他垂著眉眼,冷峭地說道:“她今後不會再找你的費事。”
四公主冇有走。
他那含著血光的媚長鳳眸裡,先是光芒明滅,漸漸的,那光芒變成了冷酷。
“是。”
說罷,他徐行走回四公主身邊。
目送著她拜彆的身影,衛子揚哧地一笑,挖苦地說道:“不過三五日風景的事,何至於此?”也不知是說他本身,還是說的彆人。